简凤涅沉默：“你年纪轻轻，当真甘心一辈如此默默？”

她抬手额，想起那个在耳畔的呼唤，究竟是她的幻觉，或者真有那个声音？

恍惚里，有人唤：“娘娘……外冷，不如回去睡吧。”声音轻柔而低，更让人无法睁开睛。

宁曦皇后才十五六岁，规看来或许十七八，简凤涅叹：“我病这一场，只觉得苍老了数十年般，竟忘了，还是个豆蔻梢的少女啊。”颇为自嘲的语音，让规怔然。

简凤涅说：“嬷嬷是我家里带的，一手养大了本，自是忠心有加，不算稀奇，可是你呢……”

规：“正是，娘娘。”

规忙：“是，娘娘。”

此刻康嬷嬷来到，轻声问：“娘娘没醒么？睡得香些倒好……快，把娘娘抱回寝。”说着

规垂了眸，：“婢是誓约跟着娘娘的，不是冷也好，正当也好，娘娘的命，自也是婢的命，婢认命就是。”

光，不似此刻的恬静昏黄，怎么……还有红的月亮么？

简凤涅一怔，而后哈哈笑了两声，刹那间，连满月也温柔起来：“是啊……我竟忘了。”抬手摸摸脸颊，弹十足，柔的少女的脸。

简凤涅索装睡到底，只听得康嬷嬷的声音：“娘娘大病初愈，须多休息，规，只是在这儿的话，倒怕再染风寒。”

规肩一震，说：“婢……娘娘，莫非是在疑心婢么？”

规垂：“遵命。”

起初她以为是林见放。现在也有些疑心，但……林见放同她争的不可开是事实，简凤涅却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滔天的仇恨，会让她动手杀人。

康嬷嬷：“动作轻些，别吵醒了娘娘……且慢，我回去先拿床毯裹着娘娘，免得动静间着凉了。”规轻轻地答了一声是。

明明好端端地站在船，背后那大力，显然是有人推她，可惜了……半生风光不可言，竟在船上了鞋，简凤涅徐徐了气：那么，是谁动的手？

规微微抬了，简凤涅又看到他的眸，当真黑白分明，他的声音有一丝清冷，却很清晰：“恕婢冒昧，其实娘娘的年纪比婢要小……倘若，娘娘甘心一生如此，婢又如何不甘心？”

简凤涅只觉得一双晶亮的眸凝视自己，便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良禽择木而栖，你虽是……但人品不俗，倘若你愿意，不愁择不到好主，何必跟着我在这冷里苦熬呢。”

差错地竟又没死，简凤涅想来想去，困意上涌，闭着睛，半梦半醒间，仿佛置海底，上“噗通”一声响，仿佛有什么砸破面，被月光染遍的海面，满目赤红碎裂开来，究竟……是什么？

简凤涅：“我冷半年有多，将近一年了吧。”

简凤涅半睁眸，扫见旁边静静站着的那颀长影，一动，：“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全无力气，颇为柔弱，倒把自己吓了一。

规说：“不如让婢把娘娘抱回去吧。”

轻轻地脚步声传来，是康嬷嬷去而复返，规见简凤涅醒了，就踌躇不敢动手，简凤涅仍旧合上眸，轻声：“我躺了半天，也麻了，你抱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