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肯定是已经复过了，就在六十年前。

自从变成了灵魂，我在人情世故，情方面都变得迟钝了许多。

“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我也没力气爬起仰起，就懒懒地问：“你在看什么书？”

魂散，或许也是因为“丧失了执念”。

“你……”我言又止，最终皱了皱眉，什么也没有问来。

3

我慵懒地“唔”了一声，睛都没睁开，就有颗糖到了我的嘴里，我拿卷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温禅冰凉的指尖，这事也习以为常，我没放在心上，任由清甜味在味上扩散，因此没太在意温禅一直在摸我的。

我清楚地知我将会在七天后魂飞魄散，这几天的我魂越来越虚弱，极度嗜睡。

在我初成灵魂时的很长一段时间，只有温禅这小能看到我。后来，在我的指下，他的实力越来越，我也经过淬炼，灵魂能够化为实质了。

算了。

我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趴在了榻上，仍昏昏睡。坐在外侧的温禅给我拉了一下被，又摸了一下我的发，“要吃糖吗？”

我打了个哈欠，他问：“还要继续睡？”

温禅言简意赅地回答：“没关系。”

我跟温禅去了书房，他又要跟长老们议事，我就跑里屋睡觉。

“医书。”

＊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了。原本是没脱外衣，随便往榻上一躺就睡了，现在外衣被脱去了，上还好好地盖了被，不用想也知是谁的。

我疑心他察觉到了我魂力偶尔的消散，猜到了我现在的情况，但是他也不问，就静静地陪在我边。

温禅向来是行动派的，我只是发愣个几秒钟的工夫，他就已经抱我门了。

我觉得这样不得行，我找温禅谈，他不以为意——也算了，反正就最后几天了，还是趁早享受生活吧，在乎这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未免也太不值得。

我也顾不上看什么晚课，忍不住支起了，看向了温禅，他注视着我，神情专注，那双眸在黑夜之中仿佛蕴晦暗的光芒。

我就侧坐在他的上，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地圈着我的腰，下贴在了我的额上，他的心脏好像得很快。

谁又想到我师弟和我徒弟会联合修杀我呢？

六十年前，我就有灵魂消散的觉了。不过那时候，也就是每年魂力消散一次，面积也不大，充其量也就是一手指或者一块肤，后来就越来越频繁，面积也越来越大。

理说我们该是师徒关系，之前他一直唤我“师尊”，但是他自从功成名就后，就开始叫我名字了。我也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人，也不放在心上。

反正我上也魂飞魄散了。

时至今日，魂力随时都可能消散，但好在持续的时间也不太长，我也勉能够在温禅面前应付过去。

“怎么？你打算涉足医修方面？可惜我不懂医，恐怕帮不了你。”

在弟们晚课的广场附近，温禅找了一无人的偏僻，抱我坐了下来，这视野看广场十分方便。

我主观上一也不想睡，可是魂不争气，神上的迷糊，叫我说来的话也是没经过一思考，“不想睡，我想看弟们晚课，可是我不想动。”

“那我抱你去看？”

每次醒来时，温禅总是会在我边，要么在打坐，要么看看书，要么在理公务。

关键是，最近老听到有人说我是温禅的侣，原本已经习以为常的相，被我细细一琢磨，好像确实有侣那味了。

确实。又哪里会有朋友天天睡在一起，每天形影不离，如影随形的？

——事实上，我并不擅长应对生离死别的局面。尽我死了一次，但那次，我也没和一众亲友弟告别，或是说什么临终遗言，因为我也没想到我会死。

忽然间，迟钝如我这灵魂，也察觉到了空气之中弥漫的一丝异样的情愫。

说来也着实是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