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安生平最怕的人，第一个是父亲程方，第二个就是大哥程景宏了。被程景宏这么一瞥，程景安就觉后背凉飕飕的。反地挤谄媚的笑容来：“大哥有何吩咐？”

朱启珏鼻青脸，一副被无情摧残过的可怜模样。

朱启瑄睛一亮：“说得没错！我就喝十日汤药看看。等十日过后，我一定狠狠地闹上一回，让她丢人现！”

程景安立刻应了，老老实实地坐下写药方，乖得像只鹌鹑。

程锦容却已说：“下一位病患。”

朱启珏是长房嫡，朱启瑄是二房嫡女。两人年龄相若，素日里最是要好。

朱启瑄气呼呼地站起来，在丫鬟的簇拥下离去。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过些日，我再来。”

程锦容看诊之余，犹有闲暇看闹，嘴角微微扬起。

程景安：“……”

朱启瑄心里憋着一气，自然不想走。

贴丫鬟泽兰拿着药方，有些为难。思忖片刻，才低声问：“程姑娘开好了药方，要不要婢去抓药？”

朱启瑄早已在朱启珏的院里等着了。

小姑娘都要面。一天吃六顿什么的，传去多丢人。

朱启珏比贺祈小了半岁，自小就跟着贺祈后，张闭就是表哥表哥如何。朱启瑄对贺祈这个表哥，也格外崇拜。

这些骄纵任的名门贵女，一个个地跑到药堂来送银，不拿白不拿。

朱启瑄一见之下，被吓了一：“堂兄，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被表哥揍了？”

笑着招呼杜事：“麻烦杜事收下诊金，留着买药材。”

冷不丁就对上程景宏凉凉的目光。

朱启瑄绷着小脸上了车。

或许是因贺祈拳特别厉害，谁也打不过他。或许是因为贺祈嚣张跋扈得天经地义，大家都

杜事应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从丫鬟泽兰手中拿走了诊金。

于是，朱四小被哄得转怒为喜，去了另一家药堂，方抓了十日的药。然后才回了平西侯府。

朱启瑄心思动了，神有些松动。

正不怕人言。她并无攀平国公府之意，对贺祈也无男女之思。别人怎么想，都和她无关。

泽兰伺候自家主多年，知主脾气，柔声劝：“程姑娘医术明，治好了贺三公的伤。今日小来药堂，程姑娘只凭诊脉，便将小平日的症状说了个七七八八。说不定，这张药方真的有效。小不如就喝上一段时日看看，若真的见效，于小也是一桩好事。”

程景宏淡淡：“过来写药方。”

“不要！”朱启瑄怒：“我又没病，抓什么药！”

……

程景安从后堂来，正好瞥见朱四小的背影，忍不住看了又看。直至朱四小的影彻底消逝不见，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等了大半日，天都黑了，朱启珏才回府。

这个主意甚好。

老平西侯共有三一女。长女嫁给了平国公为妻，生下贺祈没多久，朱氏就香消玉殒。老平西侯去世后，长袭爵。兄弟三人一直没有分家，都住在平西侯府里。

朱四小的前来，并未造成程锦容的困扰。

泽兰又轻声：“小了一百两银的诊金。若是喝药不见效，十日后正好来药堂找程姑娘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