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的信又送来了。”川柏一拍脑门，差忘了这桩要事：“公当时正为伤兵看诊，才就将信放匣里了。”

主心情好，川柏也跟着兴，笑着说：“公先看信，才去熬些粥来。”营帐外就有小炉，熬粥些宵夜很是方便。

程望睛一亮，满疲累尽去，快步走到床榻边，打开木匣，拿最上面的一封信。迫不及待地打开信。

莫非她在裴家受了苛待？

话没说完，程望已冷冷地瞥了过来。

惠民药堂。

可程锦容并未细述离开裴家的原因，只说以后再不会裴家。接着，又说起会随大堂兄去惠民药堂义诊，磨炼医术。

现在已是三月，锦容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未及笄呢！

川柏立刻噤声不语。

年少时，他曾和新婚妻说起自己自己的理想。想设一座为穷苦百姓义诊的药堂。如妹笑着问他：“那你的药堂叫什么名字？”

程望这才松了气。

程望随意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信纸上。

程望还没仔细看信的内容，已经笑了起来，眉间俱是愉悦的光芒。

他所有的情意，都给了亡妻，里心里再容不下任何女。便是碰一碰别的女，他也不肯。

如妹抿一笑：“好，你坐诊行医，我替你抓

长随川柏，忍不住低声：“公何必这般自苦。梅娘有意伺候，就让她留下。少地下有知，也不会怪公……”

不可能嫁人，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夫婿。便是一回夫妻，也是好的。

他认真地思忖片刻，应：“惠之于民，就叫惠民药堂。”

程望站了片刻，平定心绪，才了营帐。

这是怎么回事？

……

和往日不同，这封信格外厚一些，略一看，竟有五页。

“爹，见信安好。”

可程望不愿意。

自六岁识字后，程锦容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送来。每年十二封信，七年就是八十四封信。每一封信都被反复看过数次，信纸被挲得泛黄发皱，又被仔细地压平重新叠起。

“我在裴家借住十三年。可裴家到底是外家，我日渐长大，不便在裴家长住。以后，我就住在程家……”

程望看到这个四个字，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的温柔。

他是六品的医官，有资格独住一个营帐。营帐里堆满了医书和各式药方。榻上的枕畔，放着一个木匣。这个木匣里，放了厚厚的一摞信。

梅娘红着眶走了。

“我不想恶言。”程望皱着眉，声音冷：“梅姑娘别再纠缠不休，快走！”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回了程家。”

这些都是女儿程锦容写来的信。

程望心里一沉，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继续看了下去。

熟悉的字迹映帘，程望心里如被熨过一般，一片。

女儿来信了！

父女相隔两地，相距千里。只能靠着书信来往。偶尔，书信里会夹着一份少女小像。都被他郑之重之的收了起来。

……

早逝的妻裴婉如，是程望心里最的伤疤。十三年了，依然未曾愈合。稍微碰，便痛彻心扉。

为何锦容忽然回程家？

两年了，程望对她的态度从未变过，甚至愈发冰冷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