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终日里悄寂寂的，瑟瑟有时趴在矮几上，盯着钰康｜生前常坐的绣榻，一愣便是一整天。

瑟瑟气沈昭手段毒，冷血寡情，沈昭气瑟瑟不相信他，两人冷战了年余，帝后不睦的传言甚嚣尘上，但朝中却是一片寂寂，没有人敢非议，敢妄言。因他们见着昔日英明睿智的君王变得乖戾残暴，在铲除异己上手段格外狠厉，一不输当年全盛时的兰陵长公主……

“陛下惩办了六个与外戚暗通的封疆大吏，抄家灭族。”

，会在不知觉间发芽，长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压得人不过气来。

瑟瑟躲在自己的寝殿里，开始时还会有人给她带外面的消息——

但其实，那些明媚无忧的年少光景里，都是沈昭的影，愣是要把他从时光里挖来，就会显得瑟瑟过去的整个人生都是残破的、不完整的。

过了一日，内值司的总太监亲自来回：“皇帝陛下早就下过旨，皇后寝殿里的事，无论细，都得问过他才能办。才向上禀了，陛下说……不许。”

她转过去要走，沈昭追了上来，：“不是我的，我承认，我派人去追玄宁了，但我没有叫人去杀他。我也没有给康儿下过毒，那夜叛军攻门纯是意外，我的人探听来的日期是十天后……”

她认了命，也不再闹，只会对着婳女淡淡一笑：“我曾经觉得这世间是繁华有趣的，还自己偷偷发愁过，人生短短数十年，不要过得太快，我要是吃不完世间所有的，看不完世间所有的景可该怎么办……可未曾想过，有一天竟会觉得日这么长，这么没趣，这么难捱。”

瑟瑟讥诮：“你跟我娘，其实是一样的人。你们编来的谎话都是那么荒谬可笑。”

“中州重兵自拥，兰陵公主尚有底牌，陛下一时半会也不敢把事情得太绝。”

他像是被这目光刺疼了，轻微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着：“在玄宁死之前，我真得以为所有的事都是姑姑的，康儿药里的毒，宣室殿外的钟声……这些年我们斗得太厉害，刀光剑影，招招见血，本没有给彼此留下丝毫的息时间。瑟瑟，我登基七年，这七年里我一天安稳觉都没有睡过，你知你的母亲有多难对付，你知我有多么艰难才把朝局扭转到今天的局面。或许……不，是一定，是我们把对方得太，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久久没听见婳女的回音，瑟瑟抬看她，见她红了睛，泫然泣地凝着自己。瑟瑟抚了抚她的背，柔声：“我把你送去吧，外面还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你是公主府的家生，将来会受牵连的……”

至少在瑟瑟看来，事情并没有第二解释。

渐渐的，连这些消息都没有了，边的女除了婳女几乎全换成了生面孔，各个谨慎寡言。

瑟瑟冷冷看他。

当年一腔血要整顿朝纲的少年英主，终究变成了曾经他最厌恶的样。

……

婳女有时会来陪她说几句话，说起从前在闺中的快乐时光，会小心翼翼地避开沈昭，不再提他。

两人不而散。

话未说完，婳女握住她的手：“我绝不离开娘娘。”

瑟瑟知她固执，也不再赘言，只是暗地里知会内值司，要送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