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自信归自信，这事办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文相浸朝局数十年，其中时局多番变动，他却始终屹立不倒，足可见其老成算。沈昭手握证据，领着他麾下的东幕僚跟他在朝堂上大战了几个回合，先是把他挤凤阁，到了十一月底，才彻底把他赶朝堂，他卸去一切官职，告老还乡。

他看上去有成竹，胜券在握，瑟瑟也就放心了，不再赘言。

他固然打压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可朝廷的大分权柄还把持在兰陵公主和裴元浩的手里，他只能暗中往六安自己的心腹，甚至考虑到如今局面的微妙特殊，稍可能引起争议的政令改革都被他暂时推后了。

“南楚送来国书，问大秦皇帝龙安康，随同国书，还附带了一些件，其中有几箱是楚帝特意赠给太殿下的。”

不过依照沈昭的记忆，楚国那位年少英才的顺景皇帝还未登基，如今的楚帝还是那贪恋酒、荒无度的草包徐墘，他大约正忙着寻觅绝佳人，扩充他的后，没功夫也没心思料理这些琐事。

魏如海领着內侍来，各自手里捧着一方剔红漆盘，上面摆着各异的珍巧件。

一晃到了腊月，嘉寿皇帝的病情愈加沉重，到了太医值守在宣室殿彻夜不归的地步。

里面摆了两只白玉雕，雕的是猫儿，一只抬爪作揖，一只顺趴着，雕工甚是细，连的纹络都能看得清楚，且模样秀致，憨态可掬，瞧上去很是讨人喜。

如今嘉寿皇帝病重，沈昭这个太的价也越发涨船起来了。

文相一走，凤阁六空来一块权力，裴元浩和兰陵公主跟觅到血的狼一样，冲上来急速吞。沈昭不想跟他们正面冲突，只悄悄地往六安自己的人。

……沈昭突然停住了脚步，将目光落在一方打开的红锦方盒上。

皇帝病重，里到都禁绝鼓乐，这幽幽越发像是寒潭枯井。

沈昭冷哼了一声。

腊月初五，下了第一场雪，雪如鹅漫天飞扬，举目望去，连阙的瑶台琼阁隐没在一片皑皑素毯中，天地皆静，唯有朔风呼啸，不时有枯叶飘飞，显得更加苍寂荒凉。

笑：“广河县的事，小襄已把证据都搜罗齐了，矛直指文相和沈旸。父皇若想保沈旸，那就只能舍文相。”他低眸看向瑟瑟，：“我不只是太，我是监国太，有置朝臣的权力。”

一想到徐长林，沈昭倒对这些看上去没什么新奇的件产生了些兴趣。

特意送给他的

议政殿里，铜炉中银丝炭烧得‘荜拨’响，意里夹杂着罗斛香气，顺着绣帷幽转飘来。

自长安一别，半年有余，徐长林在南楚搅动了不小的动静，承继爵位、打压佞臣，听说最近还在国内推行了田赋税制改革，意在勤侍农桑，增国力。

相较之下，沈昭已经落后许多了。

所幸，这半年来沈昭将岐王和晋王都压制了下去，局面还算平稳，暂且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国书和礼应当是自那权势正隆的武安侯徐长林之手。

广河县的一场叛，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和守城士兵，全是为了文相和沈旸的一己私。依照沈昭的意思，就算杀了他也不为过，可皇帝拦着，沈昭也知穷寇莫追的理，暂且放他一条生路，把力放在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