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话说得磊落，沈旸却又虚伪地撤了梯，偷瞧了一瑟瑟，低声冲沈晞：“大哥，慎言，此耳目众多，可不敢这样说话。”

瑟瑟微愕，之前提到这个人，被这一通纷打了个岔，瑟瑟早就抛之脑后了，没想到沈昭又提起来，还是以如此郑重的语气。

沈晞这缺心的果然上了，不屑：“你是父皇的皇，就算一朝天一朝臣了，谁又敢来欺侮你？不怕半夜祖宗他梦里么。”

她有觉，虽然沈昭嘴上没有明说，但他正慢慢牵引着她走朝局，走他的世界，那是曾经她没有参与过的，亦或是说错过了参与的最佳时机。

遥想半年前，还因为一桩案，这两兄弟恨不得咬死对方，如今倒成了一条船上的战友。朝局啊，皇室啊，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

既向沈晞示了好，又故意说给瑟瑟听，告诉她他们两人要结党。沈旸心里太清楚了，这话传到沈昭耳中，必会大加防卫，全力打压。而沈旸一党自文相离朝已于弱势，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沈昭再去算计了。数来算去，只剩下一个手握建章营的沈晞值得未来天多加注目。

了，这么一座宣室殿，汇聚了八方神佛，你方唱罢我登场，可真是片刻安宁都没有，瞧着他们的样，应当也是要去向皇后请安。

两人见着瑟瑟，皆揖首鞠礼。

皇后边的女来引他们殿，瑟瑟边走着，边琢磨着刚才的悟。

说是来散心，但牵挂着朝中里七八糟的事，他们也不敢走多远，只徘徊在宣室殿后的云桥上。

给皇后请过安，用过朝，女领着岐王和晋王去更衣，因大秦惯例，皇帝驾崩，要在宣室殿停棺三日，这三日，他们兄弟得守在那里，焚香祭飨，日夜不辍。

瑟瑟不由得抬正视沈旸。

瑟瑟待他们极客气周到，三人不像外面那些人，有着当前不可避免的利益冲突，需要争执来争执去，如今见面，倒还能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话。

桥面以汉白玉垒就，下面的河早已结了冰，看上去冻得很实。沈昭将手搁在桥上的玉石雕狮上，轻吐了气，：“瑟瑟，我跟你说说李怀瑾到底是怎么回事。”

瑟瑟看着这兄弟两，只觉得好笑。

也是，那到底是嫡母，父皇新丧，场面上的文章还是得的。

沈旸的风格向来如此，躲在暗，挑拨得各方混战，他来收渔利。

话了几句家常，沈旸：“我刚听说父皇在临终前将建章营还给大哥了，真是件好事，大哥到底是长，无人敢轻视。我就不同了，外公被赶朝局，底下那些人各个看人下菜碟，将来一朝天一朝臣，我怕是得仰大哥鼻息，求您多罩着我些了。”

譬如，他会在皇帝驾崩时把她叫来宣室殿，让她见识这帝王骤然离世后的廷百态，众人嘴

她以角余光瞥向沈晞……

一双细眉细透些秀气，不经意瞟向人时带着几分狡猾，可他很是善于掩饰自己，睫宇轻覆，再抬起时，已是一片澄澈无辜。

瑟瑟惦记着沈昭，去看他，他显得很疲惫憔悴，瑟瑟心疼不已，提议他趁着众人消停的时候去偏殿小憩一会儿，被沈昭否了，他说自己睡不着，非要拉着瑟瑟去散心。

没有永远的敌人。

瑟瑟觉得这话说得真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