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傅司棋说，沈昭已经提前预料到母亲会来这一招，写下了一个名单，让他和苏合各自去通知。

果然，傅文瀚看向她的光慈和了许多，朝她鞠过礼，：“若是太妃能……”

只不过天新丧，中事务众多，朝臣免不了要祭谒，有些听话的，称病不，躲过了一劫，有些不听话的，则就这么白白葬送了命。

而今生，留下这些老臣，起码在不久之后的朝堂相争中可以让他们替沈昭效力，这样相对比前世，路就会变得好走许多。

瑟瑟听下来，也顾不上避讳外臣，径直推门去，：“我去劝母亲停手。”

夜间，瑟瑟听梅姑说沈昭没用晚膳，便给他端了盅羹汤送过来，隔着门扇，听见里面传傅文瀚愤懑的声音。

瑟瑟猜想，沈昭若真想救他们，让傅司棋和苏合把话说明白也不难，可就这么糊其词地让他们不要府……大约，是在测试他们的忠诚，看看他们是否能无条件地遵循沈昭的命令。如果不能，便是傅司棋话中的意思了。

傅司棋忿忿：“我们都已经带去话了，还不听话，要我说死了也活该，这拿殿下话当耳旁风的朝臣，活下来也未见得能被殿下所用……”他倏然噤声，好像觅到了什么机密。

理如此，可到底新君登基在即，不能由着兰陵公主如此嚣张跋扈，这些日长安城中言四起，人心不稳，终归是没有好的。

“不行！”傅司棋断然拒绝：“兰陵公主如今已经杀红了，这样送上门去，万一她为难瑟……为难太妃该怎么办？”

瑟瑟记忆里，前世沈昭的边除了一直追随他的东幕僚，并没有多少老臣是真心站在他这边的，固然是跟他刚登基不久就屠杀皇族有关，但也是因为自一开始就没有注意辨别和收拢人心。

真是狠到令人胆颤。

沈昭的声音很低，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听傅司棋：“可她手握重权，又有裴家护法，也本没有把殿下放在里，任由她如此下去，新君尊严何在？”

“兰陵公主也太过分了！如此肆意妄为，视朝廷法度于无，引得内外非议，简直是荒唐！”

傅司棋垂首看地，红着脸不言语。

傅文瀚也不知看些什么没有，拉下脸，冷声斥：“太和太妃面前，哪里得到你嘴？我看你这孩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她未曾为自己得到的尊荣富贵付过，凭什么要旁人来敬仰她？

她埋怨沈昭边的臣对自己离心离德，可从自找原因，当大家斡旋于斗争激烈的朝局，当他们陷困难苦苦挣扎时，自己为太妃、为皇后，却耽于安逸与享乐，对这些事不闻不问。

傅司棋被沈昭这样冷凌凌的一扫，立即噤声，讪讪地退回去。

沈昭本正目光隽地凝睇着瑟瑟，听傅司棋又这样说话，转看向他。

所有的一切，必须就此改写，成与不成，至少她要学着去努力，要让旁人看到她的态度，她在努力担得起自己的份。

待大行皇帝葬，礼筹备妥当登基事宜，瑟瑟才知，她母亲不光下令杀先帝边的女內侍，还对朝中老臣下了手。

对于朝政，对于党争，她参与得越多，就越能觉前世自己为一个皇后的失职。

短短十数日，已有七八名官员被截杀于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