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其实你对我的那些好也不过如此，真到了涉及自利益的时候，什么好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地位才是真的。”

于公，唯有多与她相，才能有话的机会，才能摸清她背后母亲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于私，她姓宋，抛去两家的恩怨，当年宋贵妃待瑟瑟极好，瑟瑟便是将这份好还给她的侄女，也是应当。

瑟瑟如蒙大赦，忙轻撩衣裙跟着她殿，又厚着脸上前，把宋灵儿摁到妆台前，拿起梨木梳给她里顺着一乌发，带着几分意：“昨夜的事……我可以向你歉。但是以后，若是陛下晚上宿在正殿，若无要事，我还是不会见你。”

但又不能直接疏远她，冷待她。

瑟瑟心里哀叹，献了这么久的殷勤，一夜之间被打回原形，她又跟伺候宋灵儿的女一个待遇，被挡在门外了。

她的夫君是贴的，是足够她的，既是如此，那又何必再去患得患失，庸人自扰。

里面安静了一阵儿，宋灵儿默默起，走到门前，将铜拴拆下，一张未上妆、没表情的素净小脸，警惕地扫了一殿外女，冲瑟瑟：“只许你。”

果不其然，这一去就吃了闭门羹。

她命女撑开轩窗，透过雪白簇新的薄绢屏风，依稀见宋灵儿坐在妆台前，散着发，背对着她们，跟尊玉雕似的，一动也不动。

第二日清晨，她将沈昭送去上朝，坐在自己寝殿里斟酌了一会儿，让梅姑领着自己去看灵儿。

宋灵儿直勾勾地盯着铜镜，许久未言

对于她话里的嘲讽，瑟瑟丝毫不气，手劲平稳，将她的发丝挑拢盘捻，平静：“这不是旁的东西，是我的夫君。等你成亲之后就知了，没有哪个女愿意和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即便嘴上说着可以，心里也是痛苦的。我不会这样的女，永远都不会。”

沈昭的话句句在理，她被母亲圈养了那么久，不会是一张白纸，必要的提防必须得有。

不知沈昭有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机……他那样明通透的人，大是瞒不过他的，可他没有说破，只说了她想听的话。

宋灵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倏尔轻笑了笑，笑靥灿烂，如绮漫上墙垣，一刹那惊艳。

正要招呼人撬门，谁知宋灵儿听到脚步声，忙回过，尖声质问：“你要去哪儿？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瑟瑟无奈：“你这脾气……”果真是宋家人，跟沈昭简直一模一样。

幸好，她脸够厚。

轻俏的一声撞击，珍珠被震得从银钗里掉来，‘咕噜咕噜’了去。

瑟瑟刚迈去的脚步骤然顿住，倒退回来，苦笑：“我怎么会嫌你烦？你不理我啊，又不给我开门，我寻思着让人把门撬开，你总得吃饭啊，早膳是不是还没吃？”

她太知如何对付这脾气了，隔着屏风清清淡淡地说话是不用的，得到屋里去，这门不给开，那就叫人撬开。

宋灵儿立即拉开屉柜，抓珍珠发簪，二话不说扔到了地上。

她这话里带着钩，心昨夜的事若当真并非无心，总能勾些什么。

瑟瑟笑：“你是不是不会梳女给你梳过的发髻啊？我给你梳吧，你右手边屉柜里第三层有一珍珠发簪，是南海贡的珍珠，颗颗圆饱满，嵌在发髻间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