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泉顺着凿渠汩汩淌过,声轻微而持久，响在耳边。

几乎与他前后脚，庆王来了。

庆王问：“那陛下想要什么？”

“薛氏大逆，其不承袭王爵，你要改立小襄为世，将北衙军给他统领。朕会将小襄带在边，重用他。你庆王一脉会世代尊荣，你的孙会和朕的孙共享富贵。”

“或者，你可以在朕和兰陵姑姑之间选其一来投靠。”

数来算去，没有比投靠天更划算的了。这么些日，外面动不堪，在多方博弈中他也品些味儿来了。薛氏那个蠢货，八成是让沈昭和他自己家里的沈襄跟联起手来算计了。照这样看，两人关系匪浅,沈昭应当不会亏

沈昭觉得很是有趣，他从来都看不上他这位四叔，觉得跟沈晞是一丘之貉，有勇无谋的莽夫，可到要关，发现他还有几分奇智，知在自己手里还有筹码的时候来谈判，使利益最大。

不过数月，这驰骋疆场、悍健硕的亲王遭受了重击，脸极难看，唯有一双鹰目，透来的视线依旧凌厉。

庆王目光，直视天颜：“臣还没想好该投靠谁。”

沈昭轻勾了下：“四叔倒也不必如此，冤有债有主，朕相信你事先并不知这些事，你也没有必要趟这浑。”

殿中一片安静。

沈昭悠然一笑：“朕想要什么，四叔心里该清楚啊。”

沈昭让魏如海给他看座，他却不坐，自嘲：“臣哪里来的颜面还敢在陛下面前充长辈，臣是罪人。”

他太了解兰陵，那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儿,一旦他将筹码悉数再没了利用价值,她会毫不留情地把他踢开。

奏疏，颖便揖礼告退。

沈昭的声音清越缓慢，直击人心。

“你也不是什么心机沉的人，这么多年，也只是跟大哥一起生是非，惹些，大祸你们没闯过，大恶你们也没过，朕答应过父皇，不会残杀手足宗亲。这一，你大可放心。”

第89章89章

沈昭微微后仰，居临下地看着庆王，如临战睥睨敌阵的将帅，袖揽山河，成竹在：“四叔没有旁的路可走了，要不你率领你手下的四万北衙军同禁军背一战，如果那样，即便你侥幸胜了实力远在你之上的禁军统领萧墨。你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京中自有人等着黄雀，来收渔利。到时候你苦战后兵疲力竭，本不堪一击，只需以弑君罪名置了你以安天下人之心，剩下的就是你给别人的嫁衣。”

到时候沈昭这小崽不会轻饶了他。

庆王心里一动，默然抬看向御座。

庆王低想了许久，将当前的局面翻来覆去地掂量,到最后,他发现除了这一条路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沈昭毫不惊讶，他早就料到，庆王迟早是要来找他的。

沈昭欣赏着庆王那在利弊权衡中不停变幻的神，：“朕觉得这样的条件姑姑应当给不了你，即便她对你有许诺，你敢信吗？”

他微忖，：“北衙军负责京畿防卫，历来是由位尊的亲王来执掌，没有天直接掌控的先例。朕不准备改这规矩，北衙军可以继续由庆王府一脉执掌，不过……”

庆王了然：“北衙军，如今臣的上也只剩下这么价值了。”

庆王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