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能收买吏尚书，可收买不了素来刚直不阿的钟毓。连这个耿直书生都称赞的人，想来定是有过人之的。

“也……也不必如此吧。”沈昭反应了半天，才：“朕虽然素来倡导官吏节俭，但你的份不同于常人，不必守着清规戒律，要是让你知了，她不得心疼死。”

沈昭早就听说京兆府素来公务繁忙，大小官吏时常吃住在府，想来玄宁也不例外，可一见他的住如此朴素，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说得平常，却让沈昭不由得刮目相看。

沈昭何等人，听惯了这些朝臣的陈词滥调，不用动脑就知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有些无趣地瞥了京兆尹一，扬声：“玄宁，你过来。”

沈昭这样想着，只听外面声嘶鸣，车戛然而至。

他得知天突然驾临，料想是来查他差事的，与其等着沈昭主动开，倒不如先说，还显得自己心底坦无私。

可这些日，经历的事，沈昭却不得不重新考量玄宁这个人了。

自京兆尹往后，依品秩站了十几名官吏，温玄宁只是个五品知录，站得不算靠前，听到沈昭叫他，敛起衣袖，绕过前几位官员，才躬走到天跟前。

沈昭瞧他穿着褚襕衫官袍，低弓背，一副恭敬有礼的模样。蓦然想起从前未登基时，两人不分尊卑，称兄弟的日，一时有些慨，角微弯，连声音都带了些烟火气，显得温缓和煦：“朕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可有地方吗？”

温玄宁笑：“早来看过了，还夸臣来着，说就该如此。不然同在衙门为官，臣若要行特权，贪享受，那同僚们该怎么看我？再者说了，从臣仕那天起，就再也不是公主府的温公了，而是京兆府知录温玄宁。虽是个五品官，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觉悟还是得有的。”

沈昭面诧异之，玄宁倒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寒舍过于简陋，慢待陛下了。”

这可是个从小生惯养，连睡觉都恨不得他哄着的贵公，竟能吃得下这份苦？

沈昭和玄宁了后院屋舍，见这屋里外布置得雅致朴素，竹简籍册堆了满柜，再有就是笔墨纸砚，几乎没有几件私人品，可供把玩的珍更是一件都没有。

京兆尹像得了个天大的恩典，忙不迭命人准备，料想沈昭是专为温玄宁而来，心里暗暗称喜，自觉一直没亏待了这位小爷，百忙之中不忘朝他使个，让他多为自己言。

温玄宁尚未回话，京兆尹已十分伶俐：“有，后院有几楹屋舍，偏僻又安静，臣命人严密看守，保闲杂人等不去。”

且不论这京兆尹是不是过于油，办事倒是合心，沈昭悦然，：“那就去吧。”

“陛下，臣已将案卷宗悉数备好，听候陛下查阅。”

京兆府早一步得到消息，自府尹至下等衙役，早乌压压在府门前跪了一片等着接驾。京兆府掌京畿大小案件，所涉事务又广又杂，游走于权贵之间，办的差事又琐碎又吃力不讨好。经年累月之下，上上下下都成了，那京兆尹自是中大王。

两人寒暄了一阵儿，沈昭欣赏着他挂在墙上的亲笔丹青，状若随意地

的吏尚书又是兰陵的人，对温玄宁的考评再夸张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