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突然开问：“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明显想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可当一方势弱时，派人去请他，却也能请得动，这是为什么？”

那么这个中州刺史到底能不能收归己用？

天边挂着一弯孤月,夜沉酽，内侍躬提着犀骨灯快行，泛黄的灯芒落到地上,照了憧憧人影。

与内侍肩而过，魏如海回来了，他笑眯眯地走上御阶，朝沈昭：“臣去时娘娘正在饮药，她说想陛下了，跟着臣一块来了，就在殿外……”

虽说这两员大将都与兰陵瓜葛不清，但依照沈昭两世的经验来判断，贺兰懿与兰陵的关系更亲厚，而那位中州刺史陆远则更圆，更想在他和兰陵之间谋求平衡，想谁也不得罪。

沈昭弯微笑，让王效和苏合退下，亲自了殿门，把瑟瑟扶来。

沈昭一想这些往事，就觉得心隐隐作痛，把魏如海叫到跟前，低声冲他吩咐：“你去寝殿看看皇后，看看她在什么，回来告诉朕。”

她未施粉黛，两弯细眉若远山凝雾，肌肤更是白如细瓷，不是匀过铅粉泛着珠光的白，而是有孱弱病态的白。

第93章93章

两人腻歪了一阵儿，魏如海来禀，说是宁王到了。

殿前的王效和苏合面面相觑，默了片刻，苏合大咧咧地上前，：“这有什么难的？他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呗。”

沈昭握住她的手，笃定：“放心。”

瑟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临盆，沈昭小心翼翼护着她的肚，扶着她到御座上坐好，借着烛光仔细打量她。

沈昭轻叹了气，这又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他又该从哪里去知呢……

所以前世与兰陵里应外合作的是贺兰懿，所以当兰陵几乎到了山穷尽地步时，陆远依旧兵不动，需要她派温玄宁去联络，去请……

对，就是这样，中州刺史陆远一定是有把柄在兰陵的手里。

前世的沈昭太过嗜杀残暴，凡与兰陵有瓜葛的皆被打作逆党，除之而后快。这固然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敛权，可也有个弊端，就是把一些本不该是敌人的人到了对方的阵营。

他不禁忧心，轻声问：“你觉怎么样？难受吗？”

沈昭瞧着她的模样，叹：“我要是能怀，我早怀了，我才不舍得你遭这份罪。”

瑟瑟靠在龙椅背上，抚着肚，有气无力：“我觉怎么样……这滋味只有你自己怀一次才能知。”

行不行的，死当活医吧。

沈昭摸着瑟瑟鼓起的肚，幽幽：“但愿你八爷爷能讲当年的故事……”

瑟瑟合着默了一阵儿，倏地睁开，腻乎乎地攀上沈昭的手臂，：“我不怕遭罪，只要能安稳生产，孩生下来健康，我就心满意足了。你都安排好了吗？不会岔吧……”

所以当最后沈昭和兰陵胜负已定，兰陵东山再起无望时，还是能调得动陆远。

后的几年，沈昭与南楚大战之际，这个陆远给他添了不少堵，他既要迎战徐长林这个劲敌，又要防着后院失火，如此辛苦，才没顾上皇城，没顾上瑟瑟，间接害得她红颜薄命……

看着魏如海领命而去，他的心才稍稍安下来，凝神思忖。

他缄然片刻，唤内侍，让请他的八叔宁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