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侍从又来促，陆远才抬远远凝着那抹倩影，随问：“你说……这世上当真能有两个不相的女长得特别相像吗？”

或许，世间的情义原比人所想象到的要。

领悟到一层，陆远又生些慨，这些日他在长安，频繁闱，见帝后情笃，真心意切，绝不像是装来的。

陆远一时有些愣怔。

这样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本就难得，更何况是在帝王家，皇后还有那样的世。

瑟瑟：“母亲跟你斗了这几年，损兵折将，当然是想提自己儿补一补空。玄宁自打从雍州赈灾回来，见识了贪官污吏的嘴脸，便对母亲有意见，不想同她手下那群人掺和。可他又是个孝顺儿，不想太过忤逆惹母亲伤心，便就只好为难自己。”

沈昭握着她的手，把陆远这一页彻底翻过去，换了个话题：“过几日就是玄宁和元祐大婚的日，我前几天找玄宁谈了谈，云州州尉缺，问他愿不愿意去，他没怎么犹豫，立即就说愿意。我怎么看他本心里不想在长安久留，可是遇见什么事了？”

有亲缘的姊妹……陆远像是被了一下，纷的思绪倏然连缀成线，细数他在长安遇见的蹊跷事，一个猜测徐徐自迷雾中浮现真形，逐渐变得清晰。

沈昭轻叹：“玄宁是个好孩，可是，就算我安排妥当，你母亲未必

瑟瑟明白他的心境，藩将离防，不是京中有大变，天有难，就是这藩将有了异心。

皇帝的形微晃，大约是在笑，竟也抱拳与他还礼，末了，还朝他摆了摆手，权当告别。

其实这样好的，一个心有所，有情有义的天更值得人信赖。

陆远轻轻一笑，调转，双手合抱于前，朝着皇帝陛下低首为礼。

“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来长安。”沈昭将手搭在城碟上，目送着陆远离去，说。

难……他心中止不住惊骇，看着皇后那遥隔的侧面丽影，喟然叹：“如果是真的，那她真是可怜……”又转念一想：皇帝陛下知不知呢？该不该提醒他呢？

她稍一琢磨，打趣：“没准儿陆远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将走未走之时，他见城楼上多了一抹窈窕倩影，女走到皇帝侧，立即将皇帝的目光引了过去，他握住她的手，似是说了些什么，又抬手极为亲昵地扶了扶她鬓边的凤钗。

陆远到如今才觉有趣，心对方若不是在上的天，还真可引为知己。他这样想着，侍从来提醒时辰不早，该走了，他才再度朝沈昭见礼，牵住缰绳想要离去。

侍从随：“有啊，天下人何其多，人有相似不是很正常吗？不过难遇上罢了，那些聚在一起长得像的，多数是有亲缘的兄弟姊妹——大人，您突然问这个什么？”

两人明里暗里锋了数回，这位年轻天心机缜密到令人胆颤，到如今，尘埃落定，才显几分少年心来。

那女着妆缎织金鸾凤广袖裙，鬓间簪金嵌珠，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陆远不再多想，转过，扬鞭而去。这一去，从此山阔，希望再也不必踏这西京。

这念仅在脑里稍一徘徊，便化作虚无，陆远自嘲地摇摇：你真是傻，连你都能猜到的事，皇帝陛下会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