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宁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抬手给沈昭又斟了满杯。

“臣一直都认为，良臣佳策未必尽在朝野，还有可能在田间乡野。”

逐人之意满满，玄宁向来知这位皇帝陛下的脾气，便让温玄素先下去了。

温玄宁才回京不久，对前些日发生的事全然不知，还乐呵呵地招呼沈昭喝茶，一边将温玄素引见给天，一边遣人去请元祐过来。

倒是傅司棋先看不下去，但又顾念着脸面，没有明说，只：“陛下有事想单独和玄宁说一说。”

傅司棋为他这个猜测倒了凉气，瞠目看向沈昭。

沈昭：“朕也不跟你绕圈了，田间乡野去得，朝野自然也去得，你既回来了，就别再走了。虽说如今乃太平治世，但仍需要有人替朕心。文渊阁缺个学士，你瞧着怎么样？”

外人看来，温玄宁这些年是受了兰陵公主的连累，仕途坎坷，命运多舛，值得人嗟叹。但剖去这些表面，他曾去雍州赈灾，曾去中州平叛，曾暂代侍中监国理政，自州郡到京师，他虽有争议之，但功勋累累，若要认真论一论，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温玄宁恍然回神，忙起谢恩。

两人各怀心事，难免冷场，待沈昭反应过来，茶汤已下去半瓯，可他们所的石亭却静悄悄的。

只是这胖一步三回，几分哀怨，几分缠黏地屡屡看向沈昭，把沈昭看得笑容越发森凉。

沈昭温煦：“朕刚才说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岳父的心情朕都能理解。”

但他当即又觉得这些念很不祥，忙摇了摇，暗中嘱告神灵他失言了，千万要保佑他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他收了收心，：“你呈上来的税制革新方策朕看过了，很有见底，看起来你这几年没有虚度光，是在暗中使劲。”

沈昭凉瞥了一那不怕死的小胖，默念了数遍：陪瑟瑟回娘家，不能惹祸！不能打人！不能打人……脸上挑起一抹极端正的笑意，冲温玄宁和颜悦地说：“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傅司棋站在一边听着，听沈昭有再召温玄宁朝的意思，不由得为他兴。可一听沈昭竟要赐文渊阁学士一职，又不免惊讶。

沈昭却在温玄宁，笑：“怎么没什么反应啊？是嫌这官小了么？”

沈昭轻笑了笑：“旁人的佳策在哪儿朕不知，可你这些年在田间乡野历练得很好，不再是旧日的贵公，也学着会心了。”

玄宁表面应着，心里却：我好好的，你从未失去过她，你怎会理解？这事，不是亲经历都不会理解的……

“家父近些日不适，恐有怠慢之，望陛下不要责怪。”温玄宁先客。

大学士乃清文官中的翘楚，往上迈一步，极有可能就是丞相。

愣在原地,默默把怀中的雪穗儿放到地上，正觉天塌地陷、无比忧郁，被一大力顺着脊背压下来，温玄宁已飞奔了过来，摁着温玄素和自己一同向沈昭鞠礼。

这话暗藏意，玄宁猛地提起神，不得不小心应对。

沈昭让他起来坐回去，不忘敲打：“给你官厚禄不是让你享福的，是要你继续心，多年战，积弊犹存，不能被表面的太平繁华蒙了睛。居安思危总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