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摇一晃地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忽然身后有人拍他肩膀,阿朔回头一看,眼前赫然冒出一个面目狰狞的青面獠牙兽,吓得他把龙灯一抛,大叫一声扑到谢问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谁知那青面獠牙兽一掀面具,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竟是孟怀瑾。谢问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把孟怀瑾数落一通,孟怀瑾竟一溜烟跑得没影了。龙灯掉在地上,弯弯的小尾巴被人踩了几脚,是个七零八落的模样,阿朔弯下腰去将断成好几截的龙灯残骸捡起来,拿在手中,气得几乎要掉下泪来,幸好同款龙灯在整条街上多得是,谢问偷偷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变戏法似的重新“变”了一个完好无损的给他,阿朔才终于破涕为笑。
逛灯会逛累了,两人就并排坐在河边,一人手中拿着一串油炸团子,看着人们将那一朵朵莲花灯点燃,放在水面上,让莲花灯顺水飘向远方。
“其实,在你的老家洛阳,上元节这一天更加热闹。”
“比这里还热闹吗?”
“那当然,那可是咱大虞国的京城。”谢问望着点缀在夜幕中的朵朵烟花,不无怀念地说道,“每到这一天,男女老少都身着奇装异服,戴着奇形怪状的兽面,三教九流倡优杂伎,无不粉墨登场。满城火树银花,鸣鼓聒天,那才叫一个热闹非凡呢。”
“哦……”阿朔似乎并不感兴趣,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吃着他的油炸团子,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阿朔,你想家吗?”谢问忽然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
“不想。”阿朔想也不想就这样回答。
谢问奇道:“为什么?”
阿朔反问:“家有什么好吗?为什么要想?”
“你家很大,很富有,也很热闹。”
“但是家里不开心。”阿朔低声道。
谢问一怔:“阿朔,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阿朔摇摇头,嘟哝着说道:“阿朔也不知道,发烧的时候,有时会梦到过去的事。一觉醒来就什么也记不得了。但是总觉得很难过,一点也不开心。”
谢问叹了口气,正想找话安慰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师兄,阿朔师弟!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谢问一回头,发现李初照和白子曦正站在柳树下,这对师兄弟感情很好,走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
李初照兴冲冲地跑过来道:“虚谷真人正在城隍庙祭天官呢,咱们司衡门下的弟子也不能缺席,一起去捧个场吧,省得到时候又被他们虚谷门人说三道四。”
阿朔拉着谢问的袖子道:“大哥哥,什么是祭天官啊?”
“正月十五日元夕节,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咱们南华门好歹也是修道,当然要祭拜道教的神仙。”
说罢,谢问拉着阿朔,随着李初照和白子曦一起来到城隍庙。此时庙里人山人海,周遭也站满了围观的百姓。祭坛之上,虚谷真人身着吉服,正在坛上唱念施法。祭坛下方,虚谷真人门下的所有弟子都到齐了,他们整整齐齐地排成几排,正襟危坐地坐在坛下。
除了虚谷门下的弟子以外,其他掌教师尊及其门下弟子也都到了场。所有人都在认真地注视着祭坛。
谢问担心阿朔走丢,便紧紧拉着他的手。虚谷真人的动作飘逸,宛如游龙一般潇洒灵活,围观人群时不时发出叹为观止的惊叹声,骚动的人群推搡着谢问与阿朔,使两人不得不前胸贴后背地紧靠在一起,阿朔个子较矮,前面一旦有身材高大的人在,便挡住了他的视线,谢问见阿朔频频踮起脚尖,一副想看却又看不到的样子,索性环住他的腰,轻声道:“阿朔,大哥哥带你上特等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