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琞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心怦怦直跳,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转头一看,只见谢问定定地看着他和林琼,面色似乎有些不悦,谢琞这才意识到他和林琼此时正凑得极近,是个窃窃私语的姿态,于是他动如脱兔地闪到一边,一溜烟从谢问身边钻进了船舱里。
谢问回到客舱中,见谢琞坐在叶存真的床边,望着窗外发呆,于是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问望着他的侧脸道。
谢琞想起方才林琼对他做的那个手势,脸不由自主地又红了,他摇摇头,挥散脑中的旖旎遐想,摆出正儿八经的模样道:“你说长风和为夷他们去了江州,这个消息可靠吗?”
“八九不离十吧。”谢问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在谢琞面前晃了晃,“这是我爹派人转交给我的,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江州是武林盟的根据地,江州失守,是因为武林盟与李延昭里应外合,李延昭是铁了心的一条道走到黑,我们是不指望他了,但是我爹认为武林盟还有挽回的余地,所以派了长风和为夷前往江州与武林盟和谈,希望能够用和平的方式解江州之困。”
“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是长风和为夷呢?”谢琞不解地歪了歪头。
“因为长风和为夷是昆吾派的弟子啊。”
“昆吾派?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剑宗第一门派?”
“不错。自从我师尊当上了武林盟盟主,南华门就将武林盟的话语权牢牢控制在手里。如今我师尊虽然已经离开武林盟,但是南华门的影响力依然没有减弱分毫。如今能够与南华门分庭抗礼的,也就只有昆吾派了。长风作为昆吾派的大弟子,自然有这个资格与武林盟的人和谈。”
“原来如此。”谢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为夷呢?他既然是昆吾派的弟子,为什么现在却成了梵炎教的护法呢?”
谢问一听这话,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谢琞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谢问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为夷,长风还有成渊,他们三个人的恩怨,我们这些外人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成渊这个人神出鬼没,而且不屑于与他人为伍,唯独对为夷另眼相待。既然为夷要来江州,那成渊大概率应该就在附近。”
谢琞转头望向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叶存真,蹙起一双修眉:“其实我不太明白,叶前辈之前提起成渊的时候,明明是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为什么如今身受重伤,心心念念的却是想要再见成渊一面呢?”
“叶前辈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早就发现自己错怪了成渊,只是要面子,不愿意承认罢了。梁国被灭之后,他与梁国的后主离心离德,分道扬镳,只身一人来到中原,成渊是他唯一的亲近之人,他在成渊身上倾注了他所有的希望。不论后来发生了什么误会,这份师徒的情谊一定是无法抹消的。”
谢琞闻言望向叶存真那张憔悴苍白的脸,怅然若失地低下头去,一语不发。
“怎么了?”谢问搂着他的肩膀,戳了戳他的腮帮子,“这小嘴撅的。”
“我只是有点想皇甫大哥了。”谢琞眼神黯淡,若有所思地道,“如果叶前辈和成渊之间都如此情深义重的话,那皇甫大哥于情于理不是更加无法摆脱玄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