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气和地谈一谈了吗?”谢问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冲着谢喆从容一笑。
“谈?当然可以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兵戎相见?”谢喆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一大截,“你不就是要真相吗?朕这就下令,让刑部,大理寺,提刑司重审秦飞虎案,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我要的可不仅仅是重审秦飞虎案。”谢问摇了摇头,目光灼灼,“还有太子殿下。”
谢喆咬牙切齿:“你要朕放了他?”
“不然呢?”谢问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太子殿下如今已经记忆全失,形同痴儿,您继续把他关在诏狱里天天严刑拷打,又有什么意义?臣倒是认为,有一个人比太子要危险多了。”
谢喆绷着脸问:“谁?”
“南华门前掌门人,玄鹤。”
一听到这个名字,谢喆忽然沉默了。
“怎么,皇上莫非也认识此人?”谢问眼尖,很快察觉到了谢喆微妙的反应变化。
谢喆立刻否认:“不,朕并不识得此人!”
“玄鹤本是燕国皇室末裔,表面上是南华门掌门,实际上自号酆都傀王,修的是梁国的巫蛊之术,以傀儡虫操纵死者,为其所用。李延昭与他狼狈为奸,替他炼制出大量尸傀,又挑拨武林人士与朝廷的矛盾,趁乱起兵。尸傀军溃败之后,玄鹤心有不甘,预备放手最后一搏,后天的祭天大典上制造骚乱,用整个洛阳血祭他的兄长白鹤。”
谢喆不寒而栗:“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谢问正色道,“臣请皇上立刻下令取消祭天大典。”
“可祭天大典是我大虞一年一度的重要祭典,若是这么随随便便地就取消,不但民心难安,我谢家也定会沦为天下人笑柄。”
“若是不取消祭天大典,两天后,洛阳才真的是危在旦夕!”谢问厉声道,“若祭天大典不能取消,那至少应该下令在全城展开搜捕,立刻将玄鹤捉拿归案。”
谢喆低头沉默良久,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着方才前来报信的那名太监招了招手,低声在那人耳边吩咐了几句。
待那名太监离去之后,谢喆抬起头来:“朕方才已传令下去,即日起在洛阳城内搜捕玄鹤以及南华门人。”
“太子殿下呢?”
“明日朕便下令放人……”
“不能等明日。”不等谢喆说完,谢问便厉声打断,“请皇上现在就移步诏狱,当面亲口宣布赦免太子之罪。”
谢喆将下唇咬得发白,半晌后缓缓地开口道:“好,朕依你。”
现实中的诏狱与谢问梦境中的并无太大区别,不见天日的四面石墙,幽深的过道上燃着寥寥几盏油灯,散发出微弱且瘆人的光芒。
打着灯笼的司狱一言不发地走下幽深的石阶,谢喆与谢问一前一后地紧随其后。
面对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谢问心跳得越来越快。
穿过一条潮湿阴冷的过道之后,司狱停在了尽头的一扇牢门前,黑暗中依稀可见的是四面光秃秃的石墙,一地乱草,还有一个镣铐缠身,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影,瘦弱纤细的手腕无力地搭在满是乌黑血迹的稻草上,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快!快把牢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