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又咬牙切齿，连脸上表情都有些狰狞：“等醒来之后，我再去问那老匹夫，收了我三千块钱，却半沾边儿的有用信息都给不来。”

他上一刻还黯淡晦涩的心情一秒钟便转了晴。

她夸了他。

他想到方岚初遇自己的时候那一的防备，和她不加掩饰的厌恶。

十个里面九个半都是骗。

詹台轻轻笑了，睛不敢看她，只能落在她后波光粼粼的维港上。

皙的肌肤下青的血。

大约心有所属之后，自信心就得靠那人的与回应才能有。

詹台第一次意识到，香港原来是这样的。

夕好，华灯初上。他站在将军澳一栋闹鬼的公寓里，却仿佛立在了情人的掌心上

方岚怒意更甚，连语气都怨毒：“我心大，低一看上衣服也凌不堪。到这时候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自卑却如影随形，中了毒一般。

“他一听，二话不说就应了我。连我承诺他事成之后的提成都不肯要，还说要来替我照顾重病的家人……”

方岚却换了话风，说回了他：“……你为人正派，自然不屑和那些人为伍。老白虽然话痨了，贪财了，但也不是坏人，心还很。我问他买碧盏云蜡，他死活不肯……后来我随意编了个家人重病的借，说香港一个老板看上了碧盏云蜡，我带去南方能血赚一笔，把医药费补上。”

“我也不是没脑的小姑娘。”方岚闭上睛，轻轻说：“那次能上当，还不是因为他一个字也没问，看过我掌纹却能将世家背景说得一清二楚。给他幼卿的生辰八字，又能把平生过去讲个八九不离十。心里信了他有本事，才卸下防备。”

那时候还能理智气壮和她互怼，说自己一浩然正气淤泥而不染。可到了现在，她再也不曾指责他什么，他却蓦然心虚起来。

方岚转过，轻咳了一声：“不然我当时就杀了他，自己也得偿命坐牢。”

“可见人以类聚。老白，邢律师，你夫，都是好人。也是因为你自己光明坦又善良，才能让这些同样善良的人欣赏你，喜你。”方岚翘起嘴，边梨涡若隐若现，像是海中卷起了细小的涟漪。

他是那半个，半个骗。

“既然早晚都要死，那过一天就是得过且过。亡命之徒，杀人放火都得来，更遑论其他……”

詹台想开，却觉得晦涩，顿了半晌才开：“……这行的，十个里面九个半都是骗。得事情大多违背人，不说伤天害理，总也称不上光明利落。反噬是迟早的事。”

她自嘲地笑了笑：“好在老匹夫快八十岁了，对着被迷昏了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茶余饭后，将我的痛苦我的过去当段来说，说得整座城中的士和尚巫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单只等着我送上门，好骗我的钱，伤我的。”

“……我还以为他想再从我手里抠钱来，哪知挑明了问他，他脆半斜了睛，哄我陪他睡觉。”

她猛地睁开睛，眸中光一闪，压低声音抑制涌而的怒意：“我后来才知，他之所以能知这些，是因为自我求神问佛开始，上就开始疯传有一条没脑的人鱼，下了饵就能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