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浮现怀念的神，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你多大？以凡人的年纪来看，不到二十岁？我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她看起来比你还小些，不过比你温柔稳重多了，更有满腔的情……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好奇而……”

他陡然大笑起来，笑声里仿佛藏着无数的愤怒与凄凉。过了很久，他才止住笑声，缓缓：“妃？私奔？是了，已过了五十年，难怪。”

她斟酌着开：“是吗？好，我知了。”

南荒帝直直看着她，面上表情叫人捉摸不透，过了片刻，他又：“你既然对自己母亲的事一无所知，难就没有什么好奇想问的吗？”

臣？所以他是……

可这位南荒帝却不说话了，只背着手仰静静望向远的榣山，那里天火正变幻万千，万古长河，朝夕风月，尽收底。

等下，虽然她好奇自己母亲的事，但南荒帝这个语气不妙啊！大大的不妙！

她了气：“那你现在心情如何？”

令狐蓁蓁微微变。

他并没接话，目光邃而忧郁地凝视她，过了很久，低声：“你看着孤。”

狐羽那么多仇家。

她都没见过自己父母，脾能像才怪了。

令狐蓁蓁又退了两步，便听他继续说：“只是，孤亦愧对你母亲，她没欠任何人，世间不知无妨，可你要知。”

南荒帝淡：“孤其实并不想再见到你这张脸，不过不想见的法有很多，孤可以让你死，也可以让你生，一切看孤的心情。”

令狐蓁蓁倏地合拢嘴，悄悄退了两步。

她摇：“不知，只听说是南荒帝的妃，和令狐羽私奔了。”

他却笑了一声：“真是一也不像她。”

令狐蓁蓁语气很慎重：“那……我问了，你会说？这样你心情会好吗？”

像许多年前那样，他凝神看了许久，冷笑：“什么神迹，不过是些浮光掠影，无甚意思。”

提到“母亲”二字，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柔和，连声音都多了一丝意：“你知自己母亲的事？”

真的？但他看上去明明是喜的模样。

他又笑了笑，带着一丝怅然：“令狐蓁蓁，孤乃南之荒帝，你梦中与你一叙。”

也不知想起什么，他不说了，只是目光闪烁，好似一时极兴，一时又极痛恨。

真是那个会把她碎尸万段的南荒帝？！

南荒帝猛然一怔，跟着却哈哈大笑起来，长袖忽然一甩

令狐蓁蓁说：“那就是有意思的意思。”

过得良久，他方又：“我确然封她过妃，还想让她我的荒后，我想与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只可惜……不过，她最初是我的臣，聪明又能，什么事给她都能到最好。”

五十年不曾见的琥珀眸又一次静静望着他，一模一样的眉，截然不同的神。

“令狐蓁蓁，你母亲并不能像常人那样生育，可她被一个卑劣狡诈的凡人迫着，生下了你。”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异样的痛楚，以及一丝藏得极的杀意，“正是因为有令狐羽，有你，她才丢了命。”

令狐蓁蓁扭盯着他看，只盼他说什么，不是痛骂令狐羽，还是温柔缅怀妃，她都可以听，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