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凤还楼。

张山垂目看她，目中有意，低低笑着，却没有再说话。到了岸边，扎下一个木桩，把船固定住了。

没想到他后还有这样的大仇。

衣惊奇：“怎么会这样？”

张山把小扫把递给她，有一小绳，让她在腕上：“拖着。”

衣好奇：“有什么用？”

自衣识得张山以来，他说话一直是温文平和的，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然而这一段话，却有悲凉，亦能觉压抑的愤恨。

“哦……既然你们张家是营造世家，为何你没有承父业，却仕为官？”

不好意思：

“哈哈哈……你怎么随背这个？”

心中突然一，想起在苑中，他落在她足上的目光。

想她当时循着脚印追到了鬼脸人，却没有想到自己也留下了痕迹。

衣想起那夜凤还楼的无情手段，咬牙愤慨：“凤还楼的人，终究都不会有好下场！张公，待我办完事情，便同你一起去找凤还楼的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山静默了良久，轻轻叹了一声，：“营造不能济世惠民，到来，反而惹祸上。祖父十年前，死于非命。”

他笑笑：“带你去走走，天亮前送你回来。”

“那那，贺梅村是你的父亲？”

“你怀疑我？”

衣看着张山从背上解下一柄小扫把，不禁拿袖挡着嘴笑起来。

“早些年造过皇陵、靖国府的那个张好知吧？他上门女婿也死了。”

到什么来着？

小舟在沉沉波心稳而快地行，纹如织。

素缎面的小巧弓鞋突然停住。

张山本要踏步前行，闻言转面向她。瞧见她神，忙上前一步解释：

“你你你，你是张好的孙？”

月漠漠落在她玉白小脸上，丝丝冷寒。

张山惨淡一笑：“树大招风。祖父本就以善于造而名扬天下。修了皇陵和靖国府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送回家中的，只是他的尸。后来我多方查探，才知他被凤还楼掳去，为凤还楼楼主修建了一座园。园落成，楼主坑杀所有工匠，无人生还。我祖父有幸，得保全尸下葬。”

张山摇摇，笑叹气：“唉，你有时候还真呆呢。当然是扫脚印啊。不然你以为这地上铺白沙有何用？”

节哀啊……

张山虽然面峻然，却无哀恸之。“是我继父。我十几岁时父亲病逝，后来贺梅村赘。所以我和他也并不十分亲密。”

“朱姑娘误会了。我知那夜是你——你轻功很，虽步步仅足尖浅浅地，我还是能识来——但我知你同那人不是一伙的，你俩有过搏斗，而且，”他面生肃，“你差死在他手下。朱姑娘，我并无恶意，只想带你去鉴别一下那人的尸，或许对破案有用。”

原来如此！

“不错。”

他穿着黑衣，之前又是面向她的，这玩意儿她倒是没看到。

衣听他话语诚挚，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太了些。或许是早上被冤枉过，变得刺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