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来月事了？”

衣敢肯定的是，老酒鬼绝非下人。

他虽然穿的是下人的陋旧衣，却净妥帖。睡的是柴房中的柴枝蒲席，然而丝毫不见脏。衣问他，有那么多的空房怎么不去住，老酒鬼却哼哼说柴房中睡得舒服——这话，倒像是返璞归真的人才说得来。

老酒鬼望向衣，莫能助地摊摊手。

“唔……买东西。”

“作甚？”

“……”

那天他用两个酒坛对了陌少两招。若是一般人，那坛也就碎成片儿。可那天是全化作了齑粉，陶粉还伤了她的脸，嵌了陌少手边的桌。老酒鬼功力厚，可见一斑。陌少不像是个轻易会向别人妥协的人。以陌少对老酒鬼的忌惮来看，这老酒鬼的修为，恐怕还要他许多。

这是一个艰辛的话题。

八年，就算是常人练成了暗手。只是陌少掷棋儿甚是随心所，时而七八个，时而“咕咚”就掉去再也没有弹起来，明显只是为了消遣。衣觉得连消遣时光都能得这么准时，这陌少大约真有些喜迫自己的病。

她已经十五岁了好不好！虽然看起来像十三四岁，但也已经开始长大了好不好！

“什么？”

衣初时并非没有尝试随老酒鬼一同去。她的设想是躲老酒鬼的那个大背篓里面，便能躲过府卫的耳目。只是船来的时辰陌少一般醒着，衣只能坦诚地与陌少涉：

衣哭无泪。

阿音？阿音是谁啊！听起来像是个女的名字，还叫得这么亲？！陌少你不是被关在湖心苑中七年没有去过了么？怎么听起来在外面还有相好？——虽然早就打定主意退婚了，不知为何想到他可能早就有了别的女人，衣莫名地觉得不开心。

陌少沉了一下，“让老酒鬼给你买。”

“陌少，我想去一下。”

老酒鬼咳嗽了两声，“我说，臭小，老酒鬼年纪大了……”

在衣看来，老酒鬼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酒鬼是湖心苑中唯一的自由人，可以随着每天来收拾潲秽的下人一同一刹海，买酒买菜买日用事，然后会有守湖的府卫撑船送他回来。

“唔……非要我说么？……我带的月事带用完了……”

所谓大隐隐于市。也不知这老酒鬼怎么要跑靖国府来下人，还在一刹海和陌少凑在了一块儿。

陌少皱了皱眉，“我让阿音买好给你。”

老酒鬼对穿、住都不在意，吃吃喝喝却有极的造诣，大合衣心意。

京城哪家酒楼的什么酒最醇，哪家店有什么名菜…

突然就觉得那个夕下孤孤单单扔棋儿的影好凄凉。

陌少如果任何一件事，不会让衣觉得有难以理解之，那就不是陌少了。一般的一副围棋黑白合计三百六十一颗，他天天扔天天扔，竟像是总也扔不完。衣总想，若那瓷罐里面是银就好了……又想，陌少莫不是打算拿这棋儿填平一刹海罢？

老酒鬼带回了月事带，照例还有衣喜的各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