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习以为常地伸手放在脉枕上，任由对方扣住了自己的脉门，谢琮三指搭在腕脉上反复切换着，脸依然不见悲喜，片刻之后似乎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小心翼翼地问：“凝之底坏了的源是坤脉有损，可以让我看一看究竟是何情况么？”

谢琮无比谢少年时期便开始的严苛训练，即便此刻心脏已经快要从腔里来，他的手依然是稳的，尽量不碰对方的肤，极小心地将林静的衣领拨开一颈后的坤脉，一看之下不由得又惊又怒，低声斥：“这哪个学艺不的赤脚医生，居然敢在坤脉上动刀！医书都吃到狗肚里去了吗？！”

“要么彻底毁了坤脉，摆脱那个人渣。”谢琮借说，突然涌上一从未有过的无力，其实若在他看来方法肯定不止这三，但是那是因为他是乾元，无论如何都不会沦落到孤一人怀着孩艰难对抗情汛的地步，既然无法受，也就说不上有多少同，他所说的每一“解决办法”，说白了都不过是在往林静的伤上撒盐而已。

“别动，凝之，别动……”谢琮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双臂却是把人抱得更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白芷跟我说了那几个混混的事情，凝之能猜到我心中想的是什么吗？”

那白皙的肤上埋藏着坤脉的位置，赫然是一又又长，狰狞扭曲宛如蜈蚣一样的伤疤。

“啊？”林静一愣，随即缓过神来，连忙说：“成德放心，只是一丁剑气，不碍事的。”说完略一沉默，低看着摆在自己面前温的茶，说：“成德早已经知我的来历了，对吗？”

“……”谢琮就像个被了一刀的球，方才膨胀到极的气势瞬间卸了个净，“你……你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林静嘴颤抖两下，他想说就算你没有诊，就算你当时还在回堂，你又能以什么份什么立场来这事呢？可是人大概都是这样，若知无人在乎无人依靠，再多的苦痛都可以自己吞下，然而一旦有了个贴心的存在会为你担心上心贴心，便往往会不由自主地矫情起来，就好像林静在面对混混的时候分明冷漠得像是在理别人的事情，这时候却突然心中一酸，莫名到一丝弱和委屈，“是啊，你不在，你为什么不在呢……”

“想着什么呢？”林静顺着对方问。

手了。”

“要不然又能怎么样呢？”林静没有转过，抬起看着天上的云，声音轻得像是在梦，“当时我离开了赤炎宗，又怀着儿，第一次情汛来临时还能抵挡，第二次却实在是抵挡不住了。三条路摆在前，要么回去赤炎宗祈求那垂怜，要么舍了儿，要么……”

谢琮平日里虽是狂生派，可却从来没有真的像今天这样愤怒过，指尖在坤脉几个关窍轻轻压搓几下，一边动作一边问林静有何觉，得到的却是“不痛”“不麻”“隐约有些酸胀”一类的回答，不由得脸愈发沉，就连平日里习惯压抑着的乾元气息也在蠢蠢动。林静坤脉重创，对于乾元气息的知度也随之下降很多，此时还有余力拍了拍谢琮绷的手臂，温声安说：“成德别气了，这是我自己划伤的。”

“成德？你这是……”林静忽然觉背后一重，却是谢琮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背上，跟着坤脉的肤上似乎有珠落，原本应该没什么觉的位，突然像是被火烧一样，得林静几乎浑发抖起来。

“我在想，我当时竟然不在……”谢琮的声音有些发狠，然而对象却是他自己，“那些人竟敢在大广众之下污蔑羞辱你，而我竟然不在你边！”

谢琮整理药箱的手指一顿，说：“凝之在镇上住下不久，我就得到了一些相关消息，但是并没有详细打听……手伸来，我给你看看。”

坤脉其实就是坤泽背后靠近颈项附近的一，浅浅藏在肤下方，不过一颗龙的大小，却是乾坤两结合时用以标记所有权的重要位之一，谢琮作为一个乾元此刻提要看一看对方的坤脉，哪怕是以大夫的份说这句话，也像是在直接邀请对方合一样，可说是相当无礼了。林静甫听之下吃了一惊，猛地抬和谢琮黑得不见底的眸对上时，心中却是猛地一阵狂，半晌之后轻轻叹了气，略略松开衣领半转了背对着谢琮，摆一副请自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