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狐笑说：“你很有歪才。”

诡谲的是，云丝毫没有察觉谢远狐会武功，就在方才，云还以为他是达官贵人。

谢远狐把拈在手中的酒杯放下，猛地向云面庞击一拳。云下意识侧躲过。谢远狐击拳的手又张开，趁势去擒拿云的肩。云往后步一退，躲开了谢远狐双手攻击的范畴。云反应过来，谢远狐无心伤她，只是试她武功而已。

二人对饮一杯，谢远狐接着问云家世。云说：“我本是云州人士，来扬州是为了寻人。因为钱财吃，所以在妙音阁弹琴卖艺，赚些银两。”

云盈：“先生过誉。”

谢远狐说：“寻何人？”

云：“先生猜的不错。”

“是。”

“师傅……”

云说：“寻我一妹。她家中落，落娼籍，我打听到她会来扬州，所以在此寻她。”

“官家闺秀，落红楼楚馆，只要才不差，便容易惹人怜惜。想要赎她，只靠卖艺收，纵你不吃不喝，也要十年时间。”谢远狐看向云，眸真如狐狸一样幽，“你会武功？”

若谢远狐是人，云拜他为师，乃是莫大机遇，不可放过。若他是明教中人，又是想利用云，云也有余力脱。谢远狐虽然武艺，但人海茫茫，且不说他难寻云，他也没必要去寻云。

远狐说：“你倒不作矫饰。”

倏忽之间，云定了主意。

谢远狐滞了片刻，随后笑了起来。云不解其意，只听谢远狐：“不知也好。不知也好。决定同谁来往，本不在家声名，只看各人情。你情与我投契，我起了兴致，便想收你为徒。你若不肯，我自不勉。”

云说：“旁人面前，我会矫饰。先生面前矫饰，只如梁小丑，还不如坦诚一。”

云据实回答：“浅，聊以防，不敢说会。”

谢远狐说：“我也正有一事，需要耽搁数月，无法援助你。待我事毕，若你还未救她，我再同你一齐想办法。必要你了却心事，再随我专心习武修艺。”

云一怔：“我还不知先生家。”

谢远狐说：“鄙一回动了收徒之念，你可愿我门下？”

上周目陆炎没有让云见明教的其他机要人员。云对明教的认知，仅限于他人的讲述，以及和陆炎、风靖雨师徒的实际接。她现在只能把疑虑吊着，甚至不好小心求证。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应小瞧谢远狐这样有涵养阅历的中年男，他们活了这样长的岁月，积攒的经验和阅历都是可怕的。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擅动心机，只会被他们一看穿。

谢远狐说：“既不弹琴，喝些酒吧。”

云闻言一顿，不禁看向谢远狐。谢远狐看着她，拈杯笑，面目温和。云却觉这笑意森然。

“前辈愿意收徒，自是家莫大荣幸。只是家还要将姊妹救，没法立刻随先生而去。”

谢远狐说：“反应不慢，资质也好。”

据云所知，可以到完全隐瞒武功的，除了武学修为极者，就只有修炼明教心法。

云迟疑了一瞬。若谢远狐极力劝说自己拜他为师，云会定的拒绝他。可谢远狐让云自己选择，云反而打不定主意。

云当即跪下，向谢远狐叩首：“多谢前辈。”

谢远狐拈盏笑：“不妨立时改？”

云看向谢远狐，若他是武学者，倒还好说，甚至会是云莫大的机遇。可若他是明教中人呢？

看云会武功，不算稀奇。云虽然有隐瞒手，但可以完全隐匿手的明教心法，在周目更迭时清除了。如今，只要观察微，确实能发觉，云是会武功的。

云顺服地低，主动站起来，为谢远狐斟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拒绝了弹琴，就得喝酒。总不好既不弹琴又不喝酒，不给客人脸面。

云低，只觉有些拗，一时难以适应。

谢远狐说：“你的妹是落败的官宦闺秀？”

云颔首：“让先生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