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微些许兴味，“我听我那徒儿说，你们方从明月楼回来，遇了不少事——师侄这回山还未及歇息，便前来后山修行，这般勤奋，若你师父知了，大约会十分欣吧。”

僵间，忽闻白微“嗤”地轻笑一声。

“可无论如何，凡事总该有个限度，譬如——事不过三，你说对也不对？”

个中缘由洛不敢细想，更不敢抬，只能盯着他方履上的缎面瞧——再往前一步，他便会踩上她了。

可他偏偏在即将肩而过之时，又在她面前站定，且这次几乎是面对面了。

瞧见白微的刹那，洛只觉得冷。她隐约觉得，最近撞上这掌门的次数好像有些多了。

洛答：“同青言前辈讨教了些修炼上的疑问，颇有收获。”

白微笑着了：“他说——自是门规置。此话不假，我亦是十分赞同，但是我们师父却同我们说，日后若是遇见了犯错的弟，总归要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世事难料，弟年轻，总是难免犯错。”

他沉默了片刻，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悠悠叹：“当时我们只是应下。如今真为人师，方才明白过来，既有师徒之缘，这一次机会实在算不得什么。而若遇上了那特别喜的弟，更是恨不能多给几次机会。”

明明来人丰神俊秀、角笑，令人望之如沐风，可洛偏偏不在此列。

她狠狠掐了下自己藏在袖中的掌心，迫自己些害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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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微只是举袖在她肩虚虚一挥，随即主动后退一步，笑：“师侄上如何沾了些挂剑草？”

洛的好心情中止于走府的刹那。

可纵使心中有鬼，她也知此刻不能怯，在白微面前三步远恭敬站定，仔仔细细行了一礼。

他问：“师侄今日心情好似不错？”

她忽然意识到，他亦不是第一次凑得这般近了。

洛听了，一颗心终于放回肚里，让到旁边行了一礼，准备恭送。

……

白微，终于收起笑来：“无妨，一会儿我会同前辈说明。”

洛立即朝后背摸去，刚一动作便惊觉不对：不过是挂剑草而已，她有什么可急的？

洛：“还请掌门师伯莫要寻弟的开心。”

可她已经伸手去，一时之间却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说：“我十分喜。”

“见过掌门。”她低声。

可白微偏偏在她面前站定了，还久久不语，只等她终于抬起脸来，方笑地开了。

洛只能又重复一遍“掌门师伯莫要寻弟的开心了”。

他说：“师侄不必张，方才或是我看错了。”

若照早前有限的经验，这位大约不会对她这般恭敬无趣的模样兴趣。

她说：“却是掌门师伯心了。我回门路上恰巧遇见了青言前辈与小公——小公亦十分记挂师，我等多聊了几句，顺便探讨了些修炼上的事。”

她顿了顿，换上不安的表情，半真半假：“师伯请放心，师嘱咐过我，说山下之事关系重大，我没敢同前辈他们多说。”

白微：“非也非也——我只是忽然想起，昔日师父教导我与闻朝二人，问我们若日后遇见弟犯错，当如何置。你猜闻朝怎么说？”

白微闻言叹：“我就说，如你这般有趣的弟，送给我那师弟教实在可惜。”

洛摇，脸却白了一分。

他每说一个字，洛后背的孔便炸开一片，待得后面几句说完，她也麻完了。

他不笑的时候，声音便是矜贵自恃，再无轻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