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寿略略一瞥，只见那丝帛上清楚地记录了某天某地，丢失牲畜几，且笔迹与签名皆都来自不同的辖之人。短短三天内便能调查这份结果，可谓费心费力。

姬发咽了咽嗓，纣王虽言辞锋利，但观之神态，却并不像动怒，尤其是说到最后两句时，眉间分明敞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郁的鬯酒香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心醉神迷，姬发牙齿打颤，一时不知该闭上睛还是闭上嘴：

姬发看的真切，这女分明便是苏妲己！

他平复下呼，蓦然跪地：“大王明鉴！姬发正是为了中狐妖作之事前来。”

“龙旂十乘，大糦是承。畿千里，域彼四海。”

姬发在惊叹之余，不由暗想，如此华贵的建筑，究竟是由何方巧匠打造而成？

姬发从怀中掏一张卷起的丝帛，展开后举过呈上：“大王，臣听闻如今中妖灵传闻四起，这几日趁闲暇走访了中的膳房、猎场，发现果真有家禽野兽丢失之事。臣命看之人一一清对了丢失数目，请大王过目。”

那晚他与殷郊追赶狐妖，情势显急，且需随时留意大王的安危，本无暇留心阁内之景。今日独前来，只见紫金梁，奢华至极。殿内以云檀木作梁，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础。整个地板呈镂空之态，凿成莲状，下有众多火灯、油灯透光线，灿如繁星，熠熠生辉，可谓步步生莲。

他不敢扫纣王的兴，只得跪伏在地，以歌声相合：

殷寿常年征战沙场，心中有丘壑，故琴音嘹亮，气势雄浑，如有金戈铁之声。

姬发松了一气，正起，余光一扫，却见纣王后的床榻罗帐低悬，倏然间风起绡动，掀起一角，隐约可见一妙龄女卧于其中，双目闭，宛若仙沉睡。

“臣之忠心，愿达上苍，君享天命，寿永无疆。风和雨顺，国祚绵长。”[2]

“中牲畜失踪数目非同小可，并非寻常的豺狼狐狸所为。妖灵若是敢吃牲畜，有朝一日必定敢吃人。”

“臣不知苏娘娘在此，无意冒犯......”

说话间，他的手臂再度威慑般地勾住了姬发的腰肢，恰好一臂之长，如同铁链一般牢牢缚于膛之中，动弹不得。

“四海来假，来假祁祁。受命咸宜，百禄是何。”　[1]

姬发心中极为困惑。方才纣王抚琴奏曲，动静实在不小，可观苏妲己沉睡之态不似伪装。再说了，她有伪装的必要吗？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

姬发微微一憷，抬便见纣王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他：“你一连几夜都在鹿台下徘徊，装模作样埙，以为我看不来？你千方百计引孤的注意，是为何目的？”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成汤先帝，域彼四方。”

踏摘星阁，形式却与三天前迥然不同。

殷寿闻之容大悦，走至姬发跟前，朝他伸手臂：“平罢。”

“无妨。”纣王松开他的腰，神淡淡：“她已熟睡，自然碍不着孤的事。”

又想到那夜他与殷郊追击白狐至摘星阁，苏娘娘似乎也如这般沉沉安睡，莫非她实在虚弱，只得缠绵病榻？

他正看得神，只听古琴泠泠，恍若清泉，却是殷寿已坐下抚琴。

顷刻间，大的惊恐犹如山崩海啸般涌上心，姬发双一，几跌坠在地，不料殷寿手疾快，竟将他顺势拥怀中。

姬发觑了一殷寿

他兴正，弹奏不止，姬发已将词曲唱完，琴声仍未停歇，情急之下，他略加思索，便自编词作唱到：

姬发尚来不及细想，只听纣王厉声：“说吧，你究竟有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