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泪痕:“倘若没有殷郊,一开始,就不会是这般结局.......”
随后他带着无限遗憾,停止了气息。
姬发双膝发软,战栗着跪了下去。
殷寿死了。他的乾元死了。
后颈的剧痛如同万箭穿心,几乎令他匍匐于地。他似乎想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因为剧烈抽气而咯咯作响,眼底如此干涸,没有一滴眼泪溢出。
这个将天下苍生视为无物,将众人肆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君主,终于走向了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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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流水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哗哗拍打着脸颊。
姬发在浑身剧痛中渐渐恢复神志。
从朝歌城到孟津渡,这一路可谓艰难险阻。
确认殷寿已死,姬发不敢稍作停留,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落于等候多时的雪龙驹上,很快便与西岐及南都的兄弟汇合。
吕公望已率领着众人冲在前方,辛甲、太颠断后,确认无虞后,姬发双手持弓,如行云流水般疾驰,顷刻间便突破了商军的屏障,一路奔至城门。
在他身后,是带领着数名北崇百夫长穷追不舍的崇应彪。
殷寿、殷郊驾崩,帝辛膝下无子,只要擒拿了自己这个反贼,想必北伯侯的呼声便如水涨船高,此后一举多得天下共主,自然不在话下。
姬发强迫自己暂时忘却心中的百味杂陈,勒紧缰绳,一路疾驰。
似乎是早有预料,城门关外,东鲁精兵声势赫赫,排列成整齐的竖排。为首的将领身穿铠甲,英姿勃发,正是姜文焕。
强闯无门,况且如今又有追兵在后,断然不可教众人无辜送命。姬发毫无惧色,率先上前:“殷寿已死,是我杀了他!他才是引发天谴的罪人!”
他举目仰视,鹅黄的头巾在空中猎猎飞舞,迎上了姜文焕漆黑的双眸。
他们曾经是兄弟,是战友,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直到姜桓楚、鄂顺惨死,才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岔路。
姬发曾为了殷郊试图引诱他,并借此试探姜文焕是否有背主之意。然而姜文焕以一贯温柔谦和的态度,滴水不漏地婉拒了他。他就如同隐匿于云雾后的繁星,日日抬头看得见,却又始终看不透。
就如姬发没有立场责怪崇应彪见利忘义,他也没有资格责备姜文焕苟且偷生。他本就欠了他父亲一条命,如果姜文焕今日将他斩于马下,也万死不辞。
如此想着,便见姜文焕拉开弓弦,利箭所指的方向,赫然对准了他的头颅。
姬发心下澄明,主意已定,便紧闭双目,将命运尽数托付于天意。
紧握成拳的手指之上,凤凰玉韘静静闪烁着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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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临身,箭矢破空而出,擦过脸庞,击中了身后的崇应彪。
姜文焕屹立着颔首,坚毅的双眸涌动着千言万语。被风扬起的斗篷之上,东鲁特有的蟠螭纹摇曳翻腾,仿若龙蛇飞舞。
无角乃螭龙,相传螭是上古时期某种无角的龙。龙收敛其角,可延绵万代,人收敛棱角,方能谋大事。
“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