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禾脆生生地喊他：“您和禾儿一样好看！”

他别别扭扭地给伯邑考了泪。

“你别总哭！”

他只会在他耳边低着歉，可事实又好像真的怨不得他。

伯邑考不愿回忆那时，更不敢回忆起他在黄河之畔时的绝望。

“哥哥，空时想着回家看看。”

“好禾儿，快快长，好好长大，下次爹爹带你去北崇猎兔！”

她张着胳膊向崇应彪跑过去，被崇应彪一把抱了起来。

“是我在提醒自己，对你要事事顺应。”

要你不忠不孝地苟且偷生呢？

“禾儿长得很好，是极懂事的孩……脾气不太像他，是好事。”

他知的，伯邑考撑了三年，为姬禾，更是为他。

“对不起阿应……我后面，实在是撑不住了……”

崇应彪在心里长长地叹了气，暗骂自己是个窝废。

他招招手，一匹雪白的小驹从远跑来，他接过姬禾将她抱上，替她牵着绳，“那禾儿给爹爹讲一讲，麦怎样、何时熟……”

“对不起阿应……”

伯邑考伸手挥了挥袖，姬禾的梦境便成了一片麦田。

姬禾一夜好梦，醒后在枕边发现了麦秆编的小兔，

姬发后面又絮叨了些什么崇应彪便没再听了。

他问。

祭拜先祖的仪式过后宗庙仅剩姬发一人，他又给伯邑考燃了一黍，趁没人对他说些家常事。

“你为什么叫我‘阿应’？”

崇应彪撇撇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会的。”伯邑考看着他，又重重地说，“会的。”

伯邑考红着睛笑起来，和姬禾一个模样。

“爹爹！”

“病骨难支，”伯邑考垂眸看他，“夜夜不敢梦，怕见你，又怕不见你。”

“哥哥，现在不必撑了，见到他不必提我，让他多看看禾儿……也、给他讲讲你自己……”

崇应彪其实是知的。

真真到了断他骨血，剜他心肝。

“但禾儿睛最是像他，”姬发又燃了一粟，“我后面常常不敢让禾儿见你，怕你再生死志随他去了……”

崇应彪突然没没脑地这样问，“‘应’不是我名。”

姬禾笑着往他怀里拱了拱，抬又喊伯邑考，“父亲父亲，禾儿现在也能骑、麦啦！”

“你后面怎么呢？”

崇应彪被姬禾和伯邑考拉着，慢悠悠地走完了整片的麦田，他总算想起了这一幕，笑着笑着就又落了泪。

崇应彪睛发，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小团，“禾儿最好看，爹爹最禾儿。”

崇应彪以牙还牙，以还。

天上人间的岁岁年年里，总算是有他的栖之所了。

应，是我的错。”

姬禾夜里梦见了她父亲和她爹爹。

他魂魄一直未散，见着伯邑考瘦骨嶙峋，夜夜恸哭醒来。

她便知，是父亲和爹爹果真来看她了。

“那如果、我那时要你……”

是和父亲画里一模一样的爹爹。

他那时才觉自己错得离谱，自己低估了崇应彪的意，也忽视他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