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侯？”

“行改命会让东伯侯魂飞魄散！”

恨不恨我……迟钝如此。

他捧起他的脸，额相贴：“阿焕得很好了，没有人比阿焕得更好。”

“别再自苦了姜文焕，我、我们从来没有人会恨你怨你，若你实在痛，那我就早些接你，好不好？”

“冀州侯传信，月旬贡镐京，闻说您抱恙，特命人送来冀州神草，现使者已至殿前，今晚可要设宴？”

“阿焕，我来接你。”

疼。

“阿顺，你们都好好的是不是？”还是姜文焕打破了沉默，他勉地红着睛笑着，甚至还给鄂顺了泪：“刚才是我任了……阿顺送我回去吧，我还、我还没活够呢……”他顿了顿，结上下动，“只是阿顺……你一定要、一定要接我呀……”

姜文焕手中的匕首落地，怔愣一瞬，随后近乎癫狂地大笑起来，侍从惊恐地看着他呛咳血。

“是，冀州侯苏全孝……”

姜文焕握着他的匕首再次醒来，四下无人，他起走到窗前，屋外仍是艳天。

鄂顺不知自己也在泪，他实在不知一句“长命百岁”竟成了割碎人骨血的谶言，血至亲、知己故友陆续凋零，尘世空，他可怜的人孑然一，孤独又固执地守着一方疆土……他不知。

姜文焕举起手腕，放在太下照了照，真情实地了笑。

鄂顺脸上的笑收敛了。

姜文焕捂着血的手腕，皱眉阻止惊呼不止的侍从。

“贪狼星君！”

鄂顺笑起来像个烘烘的小太，现在又像只有狡猾的小狐狸。

鄂顺手中兵刃重重摔在地上，他发一声沉闷的、痛苦的啜泣。

那夜贞人夜观星象，见北斗异动，贞人们奔走相告，说是贪狼星现，定是有奇人降世，辅佐君主云云。

没人说话，外的风雪声也早就停了。

鲛珠映着月光，颗颗明亮，手串中间是一块刻成狐狸模样的和田玉，剔透晶莹，如月皎洁。

“还是梦……”他低声喃喃。

姜文焕只是看着他，眶发、咙发涩，甫一开就哑了嗓，他清清嗓，好让自己声音不那么颤抖：“我……我想问你……你恨不恨我？”

“吵什么？”

“伯侯容禀。”侍从有事来报。

姜文焕诧异，自己似乎与后来的冀州侯并无集。

姜文焕笑着拉上他的手，鄂顺手腕一沉，一串珠就在他腕上，鄂顺歪看看，弯着眉笑起来：“辛苦东伯侯啦！”

鄂顺慌张地抱着他，胡地给他顺气，抬手召来利刃便要动手，姜文焕乖顺地趴在他肩上，安静地等待着。

“禀、禀伯侯，冀州侯信上说是、是叫萆荔草……”

“我没长命百岁，你可不能恼我。”

至此后千年人长久，万里共婵娟。

但我恳求你，我的人，求你莫要忘了我，莫要不我梦，留我自己在那长夜无声。

“姜文焕，我还不知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伯侯！快来人！快来人啊！”

姜文焕死在三年后的中秋夜。

“接我走吧……”

“嗯。”

恨不恨我没护住你？恨不恨我背约弃诺？

“我很喜。”

我会长命百岁。

姜文焕与他相视一笑，十指扣。

那这就是真的。

姜文焕笑意不减，附捡起匕首，仔细地用袖了，“阿顺……这梦还没醒……”

姜文焕控制不住自己的泪，甚至开始嚎啕，像是从没吵闹过的孩突然不肯再受教一般嚎啕起来。

“他送的什么？植楮草吗？吃了能不梦的那玩意儿吗？哈哈哈哈……”

“讲。”

前白光大盛，姜牙的嘶吼声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他怕这是场梦，他又觉得这也是场梦，于是他死死攥住鄂顺的袖，把脸死死埋去要忍住哭声，最后把自己憋得满面通红、呼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