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一舞罢了，她竟看得有些痴了。

不好推拒，捻了一小块放在嘴里着，糖化在嘴里很甜，可还没等她将那些甜味咽下去，她便尝到了血腥味，视线也随即变得模糊。

“你骗人。”苏澈狡黠的笑了一下，将她领到石凳前让她坐下；“全城的人都知，薛夜来琴棋书画样样通。”说着他将她的手搭在琴弦上。“我来舞，你肯定比阿弹得还要好。”他们离得太近，近到他温的呼随着他的话语一齐了她的耳朵里，让她有些手抖，不小心划响了琴弦。

“是吗？”他笑了声。“我伤心了，我的娘不喜我。”

“你果然比阿弹得好。”苏澈卷起那些袖跑上台阶，他站到她面前笑盈盈的，额角挂着汗，鬼使神差的，薛夜来了帕替他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澈听见琴音便当她是默许，他松了她的手下了亭：“我们试试。”他总是这般无赖，让她不知该如何拒绝。

他纤瘦的舞着袖，宛如一袭白浪在前翻飞，近一丈的袖带起满地的落，衬的他白皙的脸颊上也好似有了红。他随着琴音越转越快，形几乎晃虚影，段却依旧优雅，似是白蝶在丛中飞舞。他随着旋律在时将那袖抛去，地上的桃也借着力飞起，一片落到了琴弦上。她从未料想到，他起舞时到不可思议。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薛夜来躺在苏府的榻上，佣人们围了一圈又一圈，他们说糕里被人下了毒，她在里的时候呕血不止，送回来后昏迷了整整五天。

“我弹得不好。”薛夜来接过乐谱扫视一遍，她并没有说实话。薛夜来是长安城里了名的才女，若非如此，她又怎能用自己换下父亲。

这一次苏澈陪了她许久，他每天不再在皇留宿，下了朝便回府，回来便往薛夜来的房间跑，小狗似的围着她打转，然而两人的夫妻之情却没增几分，因为他成天变着法给薛夜来添堵。他给她念街巷尾传的那些黄段，给她讲朝中大臣们见不得人的私，给她唱那些她从未听过的词艳曲。薛夜来被她扰得不胜其烦，恨的牙发，她不止一次朝苏澈扔枕被，把他关到门外，可他却乐此不疲，好像惹她恼本就让他觉得愉快。

“我……我讨厌你。”她本想说恨他，只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径自改了。

她并不想同他一起演给陛下看，她想对苏澈说，你是个官员，是吏的侍郎，是陛下的臣，不是戏。打扮成这副勾栏小倌的模样有辱斯文，也辱没了你的份和门楣。可未等她开，苏澈便了起来。

那时窗外正下着小雨，薛夜来坐在榻上看书，苏澈一斗笠也没脱就这么冲来杵到了床边。

他也没将她扳过来，只是在她后轻轻：“薛夜来，你喜我吗？”他问她。

直到末他们才又一次见面，落的时节到了，院里一地的桃，苏澈穿着件袖将她拉到院，院里摆了张琴，还有个石凳。他屏退了下人，递给她一份乐谱：“你能弹吗？圣上的寿辰将近，原是我和阿要演给圣上看，可她……”他笑了笑，眉心却拧，看上去笑得很苦。

薛夜来并不清楚下毒的究竟是谁，即便差丢了命，后之中的是非也不是她能够过问的。贵妃娘娘遣太医院送了最昂贵的药材给她调养，可那毒太过酷烈，她在床上躺了足足一月，苏澈回来的时候她还没康复。

这声娘叫的薛夜来如大梦初醒一般，她僵的将帕到他手里，拿起谱转过。心脏在，脑像是被糊住了一般没法思考。

“对不起。”他攥着她的手同她歉，袖上手上都是雨，握着她的手一片冷：“阿和你……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带了哽咽，说着泪竟然落了下来，这下倒是让她不知所措。

薛家的男人们是不会哭的，父亲和兄长们都是，没人会像苏澈这样当着薛夜来的面淌泪。她本想说他现在的模样成何统，可看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桃似的脸被泪糊的一塌糊涂，她只叹了气，反过来安他：“我没事。”她摸了摸他的脸，泪沾上她的指尖反倒让人觉得。

这样的日一直持续到御医们准她下床，皇帝便又将他召了回去。

薛夜来低下，她别开视线不愿看他。

薛夜来知，如今苏贵妃行动不便，她在容华中毒之后，娘娘便在心里留了影，带着快六个月的胎儿，她却吃不下里的饭，如今已快瘦脱了形。

他吊着嗓音，语气半半诮，分明又是在逗她，可不知为何，那一瞬薛夜来却觉得自己从他的话里听了三分真心。

苏澈眨了眨睛，他握住她的手：“娘。”他勾起嘴角，脸颊在她指尖蹭了蹭。

薛夜来无法，她试着弹了两节，大约是贵妃娘娘真的不擅琴，曲并不难，她过了两遍便已弹得畅。苏澈在亭下面望着她，他冲她笑，无声的确认他果真说的不错，她极其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