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罢，容尘同迦业虽奉行法不同，倒也还相谈甚。容尘博闻广记，迦业也算是得僧，二人相遇，又哪有不惺惺相惜的？

迦业中便暗了天，夜渐，皓月中悬，池中绽开了六月粉荷：“好的一池荷。”

河缓缓往后退：“四下无人，下去洗个澡吧。”

容尘收了术法，茶雨骤停，那一朵红莲如一团火焰自池中冉冉而升，仍回到迦业手中。迦业再不敢托大，斟茶敬容尘。容尘并无得，姿态不卑不亢，二人互敬，倒也一团和气。

下午时节，刘阁老正和容尘谈他新宅的地基风的事，堪舆之术是容尘的专长，迦业并不参与，只在池边望着那一池残荷，也不知思索什么。

“是啊，”迦业轻声重复，“池真清凉。”

容尘还未接话，那河已经脆生生地开了：“大和尚好没理，怎地如此怂恿我家知观？”

大河飞快地跑到容尘边，扯了他的袖角听他谈风局。迦业大师正要脱里的时候，园中某姨太太一声尖叫。谈中的容尘和刘阁老俱抬看去。只见满池残荷边，迦业大师脱了衣，大有“到此一游”的意思。

河笑若银铃：“月好，荷也开得好。”

刘阁老向刘老太太施了回，刘老太太此时见了真本事，哪还犹豫，当即就喜笑着连连。

叶甜也还能帮上些忙，自然跟在容尘后，姬妾们没讨到双修的妙方，正暗自计较不肯散去。

只是儿戏。”他缓缓行到席间，取了河面前的一盏清茶对天而泼，也不见如何作法。

迦业往后退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有何见教？”

“知观……”他开唤得一声，突然又转看向池中——那一朵红莲，不是他的袈裟所化，又是何？

迦业兀自微笑，只觉家障之法，倒也不足为奇。正开，突然埋首一看，顿时失——他上红金钱的袈裟不知何时已然失了踪影，此时上只着了一黄的僧袍！

然片刻之后，但见满园茶雨，香气清幽、沁人心脾。诸人正觉玄妙，却见那池中开一朵火红的莲，莲生重、其上金光转，恍恍然不能直视。

他轻声赞叹。

迦业一怔，果觉这十月的天酷无比，那河笑容不敛：“这池真凉，若能洗个澡就好了。”

容尘一惊，连忙上前，右手指凌空画符，中念念有辞，片刻之后一声清喝：“破！”

容尘言喝止，迦业也不能和女分辩，并不答言。但那河可是个小气的，她一直怀恨在心！

大河蹦蹦地走到池边，冲迦业和尚就是一笑：“大师！”

大河语言嫣然，那目中仿佛凝聚着千顷碧海，波澜起伏哉壮哉：“天好啊，大师。”

迦业耳中只听见夏虫长鸣，风过荷叶，余香盈袖。他放下禅杖，开始缓缓脱掉黄的僧袍，脱掉里面的中衣，再脱下灯笼、芒鞋。

但迦业对容尘边这个河仍然是没有好，筵宴将尽时也话里有话地劝：“不论是信佛奉，终究也是讲求不生妄心、守静内观。知观品行洁贫僧素有耳闻，只是之一字，易生杂念。虽有得益法门，终也不宜过甚。知观也须思之、慎之方是。”

迦业只觉前夜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