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方才，齐王他向羌梧那边递了信。”消息传来，彼时的顾止淮正歪着在床上小憩，江北的风大，得他有些疼，但他的睛却在听到消息的一刻瞬间亮起来。

大概是江修齐方才拉她的时候掉的，宋寒枝托着这手帕，忽而觉得手心有凉。她好奇地将手帕翻过来，桌上幽幽的烛光打下来，帕上竟是一大块咸的血迹，泛着黑红的血光。

“好。”顾止淮翻起来，“一封信可不够，列王是个撑得住的，得叫齐王多上门叨扰几次才好。传令下去，乐声不准停，喝酒吃也不准停，什么时候他们乏了，我便拿我的扇骨琴去着，今日，必要得齐王撞城门才好。”

“当真？”

烛光摇晃着变短，灯落了桌，渐渐凝成一大块。宋寒枝暗自想着，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不对的话，把江修齐给恼了，可回想了半天也没觉察不对，只好摇摇，起收拾了桌上的纸笔，又像个拾荒的老阿婆一样，抄起一堆废纸，慢慢收拾。

顾止淮的营帐前，远远望去竟是十分闹，篝火酒香，若是再屏息一会儿仔细听，除了那卷过岗的风声外，还有一幽幽的琴声，如玉击节碎，琴声朗朗清脆，不似小家碧玉的柔情，反而劲气刚意，听着听着，似还能听见踏地的蹄声，一派沙场风月。

只剩明日一天了，羌梧的城门，难他真的打不开吗？

不够，还是不够。

在废纸里扒拉到一半，宋寒枝忽而发现这纸堆里多了东西，捡起来一看，方方正正的一小块，原是一条被折好的手帕。

“是。”

饿就饿吧，他还能忍，没想到一见他起了床，顾止淮这边就跟逢了喜事一样，打锣敲鼓、喝酒猜拳、大餐大样样不落，声音传来，他越听越生气，越想越生气！

漫天窸窸窣窣的雪落，顾止淮在雪地里弹琴已有一个时辰，长长的睫不时抖落了雪，他望着依旧闭的城门，目光的宛如一潭湖。

我可是齐王！我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照顾止淮这个架势，很难说他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月里，顾止淮披着大氅，黑发披散在后，端坐在阵营的中央，眉峰染了雪，如玉的手在琴弦上拨动，余音绕梁。周围的人则了酒，锅里炖着中午狩猎的山羊，三五成群，或猜拳，或谈笑。酒气香，伴着琴声笑声，随一北去的风，全然钻了齐王的地盘里。

江北夜，山峰辽阔，有月有雪，风自寒，卷漫天。

还是说，是这齐王太没用，列王不屑为他打开城门？

有些不对劲。

齐王被困了一天，估计是想逃避前的事实，他一鼓作气，睡到大中午才敢起床。偏偏他的后路叫顾止淮切尽了，他原本就是打算来溜溜弯的，随行的军队所备粮草并不多，他这一趟作死作下来，粮也作没了，顾止淮派的人亮着明晃晃的大守在路，他也不能去狩猎寻粮，气得他险些拿地撞。

齐王在雪地里愤怒地脚，愈发狂躁，大声吼骂，“还他妈弹什么

忍不了了，齐王只觉心里滴着血，虽然羌梧和齐国在历史上有过节，但他信那是他老祖宗的过错，算不到他上，便差了人，将一份“修和书”送到了羌梧守城的兵士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