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

谢拾浑然不觉，乞求地望着他：“可以……可以不要和上次一样么？很疼……”又抱往后一躲，“不！我听话……那、那就这样，不要一起……我会好好伺候，给我半碗粥就好……”

之石。

“……什么？”

（洵丰十四年）

他被这阵妖风撞上书格，视域昏黑了一刹，又过一刹，一张透的脸才如尸鬼破土般被雷电从夜中劈开来。

——

“他们都说我和母亲很像，可她被你杀了。”她自问自答，复颦眉，似嗔似怯，“你们一个个的，全说我是星，可不也都尝过星的味了？男人哪……父亲，星的味怎么样？你也很喜吧……”

“怀安？”

四份秘卷虽已被谢拾同青芷长老解开，离解除这百年桎梏仅有咫尺之隔，但双城时日无多，恐怕难见族人白首。他既辜负前教王期许，又对焚术放心不下，夜夜埋首于案牍，拖着一残躯记下三十六族内诸私——少年为王，不善权术，常遭三十六族老非议责难，耗尽心神才得以执掌大局，便不希望焚术再走一遍弯路。

他由她去，抬手轻轻把那缕发拨开。

这一举动却浇灭了谢拾的杀心。她像受了莫大惊吓，猝尔缩到墙角里抱住肩膀，因拽得过猛，陈年旧衣“刷地”被撕下一条，没被图纹遮蔽的肌肤：青多白少，红紫错。这天得发闷，她仍把自己搂得死，飘忽的目光一到灯烛，就兔般地窝到书格间去了。

“我的心呀。”她委屈地低下，乖巧地蜷他与手心形成的港湾里，“你生我下来，不就是要拿这颗心去救

谢拾麻木，不得他回应，那稚期望骤然暗灭。她抿媚而凄楚的笑，娴熟地解开衣服，外袍一下就落到腰腹去。

风云散，故情逝，不若倾此生，掀一场浪涌。

双城：“……”

夏前，教王末次主持祈福祭祀，名为替族人祈愿，实是将南疆族民所承之咒诅转至己。焚术对其中曲折心知肚明，未加劝阻，双城颇欣又隐有遗憾，一笑置之。

黑夜中划过幽冷的寒光。

惊雷、白电俱裂。

双城挣不开她，只得安抚地轻拍她微微颤栗的背脊。她渐渐安静，他刚松气，又听她“嗬嗬”作响，像个奄奄一息的老妪。

一卷札记写毕，已近夜，暴雨狂啸如故，双城方熄灯，一阵疾风忽而穿。

“怀安、怀安、怀安……哪来这么个人呢。”她痴痴，“你看，早和你说了他是假的，你偏偏要信，明明是他害死了母亲……母亲——”

“谢拾！”

谢拾翻然变，半恨半嘲，全无此前的瑟缩之态。她把的额贴上来，呼间都带着勾人的：“我同她很像，是么？”

“怀安……”

“你也要我的心么？”

他不知她遭了什么，大略猜到她对光亮有些抵，先熄灯盏才去找她。

“你……听话？你们？”

久历暑，时雨终至。

双城给谢拾提好衣裳，她一直在发抖，面庞红得骇人，多半着了风邪。他把她抱上榻，迫自己一心回忆方剂，刚想去寻药，竟被她拉得后倒。她没容他息，迅捷地一扣一带一压，翻伏在他。

谢拾钻书格后的角落里，没再钳着双臂，跪着“一步步”地挪来。她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袍角，怯怯地拉了拉，地：“我三天没吃东西了……长老，我听话，你们予我一碗……不不，半碗米粥好么？”

谢拾握着一端磨得锋利如刀的发簪，横过来抵着他的心。她笑得婉娈和悦，发依颊而下，透着场女拨雨撩云时的媚态，但他确然到——至少于此刻，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每岁寒前后，族人即植晚稻以实仓廪。双城心系稼穑，屡往观之；又逢甘霖，遂得些许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