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解到一半，她就笑不来了。等到衬衫彻底敞开，她几乎压抑不住两手的颤抖。

“怎么回事？”莱斯提亚竭力维持镇静。

他还想叫莱斯提亚不要难过，但总觉得这话说来显得自我觉过于良好。他看着低不语的女人，忍不住想，莱斯提亚会为他难过吗？或许她会……为他哭吗？

“我母亲脾气不太好。”他轻描淡写。

大多数伤都被仔细理过，没有在接留下狰狞的褶皱和凸起，但能看早期愈合过程中几乎全无法介，才会有目惊心的红痕留存至今。

她咬着牙，看不是在忍气还是忍哭，一把将艾希礼推倒在厚而的毯上，用她的地方对准他，重重坐了下去。

艾希礼阻拦的手被她推开，她绕过去看他后背——

他想着想着，就又鬼使神差地加上一句，“所以我都说过了，我真的很能忍疼——”

她曾在某次舞会中远远见过那位夫人一面。令人心悸的貌，雅的举止，温柔的言行……完全是她理想中母亲的模板，她为此无比羡慕彼时从未谋面的艾希礼，他没有被加的家族使命和责任，还能拥有这样一位母亲的全力支持和护。

这或许是莱斯提亚的想象力最为天行空的时刻。她脑中浮起各各样的猜测：难他有很丑的胎记？总不会是长了女人的房……

——伤痕。

莱斯提亚抬起。她睛红红的，里面没有泪，涸得很彻底。

莱斯提亚呼几次，又问一遍，“怎么回事？”

她觉得奇怪：“你不是说看哪里都可以？”

可究竟谁能把他打成……

这对艾希礼来说不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真正的难在于挑一个让她听起来舒服一些的说法。

并不密密麻麻，却类繁多，甚至相互叠加的伤痕。

“早就不会疼了，而且我平时有在涂药的，已经变淡很多，只要再持续一段时间就不会这么丑……”艾希礼徒劳地解释。

艾希礼的动作一顿，“……可以，但是不好看。”

不及防地让，简直像不想被她看到衣服下面一样。

伤、割伤、鞭打伤、穿刺伤……她能想到的一切伤害一个人的方式，都可以在他上看到结果。

艾希礼看她一副难受的模样，想伸手抱她，却拿不准自己这个样该不该碰她。

“这句话，你再说一遍试试……！”

集中的、反复的鞭伤。她只在年幼时见过一个犯下大错的仆人被打成这样，如果不是家怕闹人命给了他一瓶药剂，那个比她还大上几岁的少年很可能活不过那天晚上。

这就更让人好奇了。她打定主意要看他衣服下面藏着什么秘密，艾希礼被她直接问，无法继续拐弯抹角地阻拦，只好低垂着睫任她一颗颗解开扣。

和她一样，艾希礼的也不是秘密。她知他是某位伯爵的遗腹，那位伯爵去世不久，艾希礼的异母兄长——伯爵长作主解除了伯爵和艾希礼母亲的婚姻关系，并退还她带去的大笔嫁妆，放她自由。然而年轻的夫人始终放不下亡夫，不肯回到娘家被再嫁一次，执意带着年幼的儿独自生活，最终心碎过度，在艾希礼刚从学院毕业时早早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