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她这么一哄，乌溜溜的大睛便焕发了神釆，四月也笑了。

嫁给无疾哥作妻，一辈继续留在冯家，守着这片天空，她心里其实也不知到底好不好，只是这一刻，在她生命即将发生重大转折的日里，她忽然又想爹娘了。

湘夷无可奈何地摇笑笑，伸指刮刮她的小脸，半弯下，在她耳畔柔声：「傻丫，这样大喜的日，你爹娘当然看得到，不仅看得到，还和我一样笑眯眯呢！」

万幸的是，冯家人待她都极好，冯家的老爷叫冯世环，他和夫人都视她如同己，寒暑更迭，嘘寒问，没有一日间断。而他们的独生冯无疾更是打心儿里喜这个粉雪娃娃似的小妹妹，他早年曾拜一位武学名家为师，学得一的武艺，在江湖上亦有不小的名声，平日里为人其实颇有些骄矜傲慢，但唯独对她，却总是放低了姿态，柔声细语，和气得不得了。

门一个老婆闻声冲了来，一看见地上的碎片，双就瞪得老大，但几乎在同时，爬满皱纹的老脸却愣是笑开了一朵，讨好地一叠声念：「碎碎（岁岁）平安，碎碎平安！落地开，富贵荣华！不碍事！不碍事！」一边又呵斥着小丫们赶清理。

「砰啪！」

怯的人儿吓了一，螓首低垂，怔怔地看着散落在脚边的碎瓷片。

她在生爹爹的气。

而她从此便失了至亲的依靠，就像一只离巢的小鸟，凄凄哀鸣，天地间却再也没有可供庇护的温羽翼。

她八岁那年便被爹爹带来了冯家，在委托冯家人代为抚养女儿之后，爹爹就狠心地走了，连都不曾回一下。他临走前说他要去和娘伴，他再也不愿让她一个人在地下孤单寂寞。

「哎哟，呵……我说四月妹妹，」旁边有个少妇扮相的妍丽女掩而笑，「还没拜堂就已经心慌意了哟！」

「咦，怎么珠钗还没上呢？」少妇扭着腰踱到四月边，笑眯眯地随手拈起一支，「吉时就快到了哟！」

他为什么说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自己却抛下了她，急着回到娘边呢？

一只致细巧的白瓷茶碗摔碎在地上。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门忽然冲来一个小丫，梳着两个羊角髻，圆圆的脸儿，此刻却脸煞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巧的樱嘟了起来，翦双眸里已浮起薄薄一层雾气。

「小，什么？」湘夷直起来，嗔怪地瞪了她一，「了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么慌张，连规

小而的鼻下是樱桃般红诱人的菱，眸乌亮，肌肤赛雪。看到她，看到这如画的眉目，每个人都会想起自己一生中最好的光，勾起心灵最温柔的眷恋。

「湘夷，你说我嫁了人，我爹爹和我娘亲在遥远的地方能看得见么？」的声音正如其人，纤弱得惹人怜。

哀怨而游离的心思下，一只白玉般的青葱小手漫不经心地摸向桌边。

而再过几个时辰，她便要嫁人了，嫁给从小照顾她、呵护她的大哥哥，冯无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