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犹豫了一下，侧给他让。他警告叶永年：“你别天真。要是你自己抹了脖，我一样把你老婆孩剥，送到那世里跟你作伴。”

叶永年站了起来。男人拿枪一指：“别动！你再动半步试试看！”

叶永年脸不好看，但他仍旧说：“你们找王海富么？那你们真找错人了。我和他以前认识，但也只泛泛之。我已有多年没见到他了。”

男人后退半步，却毫不松：“你这是什么？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事要怪，只能怪王海富。你对他也够意思了，为了他卖掉你在广东的店铺，几年来东奔西跑，躲着我们。我现在只要你说他的落脚地，保证不伤你们分毫。”他见叶永年一脸痛苦，忽又怀疑起来，“难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还是给他下了药？”

叶琬觉得这个人没有这样老、这样丑的，她皱皱眉，心里好奇：“他们真的会杀了她么？”

抛刀玩的小康收起刀，一言不发去里面房间。不一会儿功夫，他把一个阿姨拖了来。

割了一百零八刀后，阿姨终于断气了。小康在阿姨敞开的衣服上刀上血迹，然后没事人一样靠墙站好，仍旧双手抛着他的小刀玩耍。

叶永年叫了多次“住手”，小康恍若未闻。

叶永年摇摇，他说：“王海富救过我的命。他是个极好的人，当初拿那笔钱，也是为了资助孙先生革命……”

叶永年无话可说。人有时就这样，一会儿好了，一会儿坏了，每个人都会几件不像自己的事，可逃不别人的认定。叶永年这么说，也是想抓一抓这最后的救命稻草。但稻草漂走了，讨饶行不通。

阿姨猛烈挣扎起来。小康看着她，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市场中待宰的活鱼。他剥了她的衣，变戏法似的抛着双刀，一刀一刀，割在阿姨上。那阿姨痛苦低吼，翻着白，却又不能上昏去。

叶琬用力蒙住妹妹的睛，但叶珏还是偷看到了，大哭起来。叶琬自己也抖得厉害。一冷、现实的寒气罩住了她。这不是玩笑，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一个她认识的活人，在她前，被人一刀一刀凌迟了。满天翻飞的血，让她想要呕吐。

叶太太昏过去了。她一泡来不及撒在桶里，现在了。

叶永年忽然对着这人跪了下来，“砰砰砰”磕着，把自己的额都磕破了。

拿枪的男人冷冰冰地说：“这凌迟的滋味怎么样？我还有比这狠一百倍的法，你信不信？”

拿枪的男人定定看了看他，忽说：“小康，你把那阿姨拉来。有人似乎还以为：我们在跟他开玩笑。”

男人冷笑：“就王海富那个大鸦片商？你骗三岁小孩呢。”

阿姨手脚绑了绳，嘴上贴了封条，半黑半百的发上有一大簇血红，看着污浊，她脸上也溅了血迹，使皱纹在亮光下更加刻，麻麻一片。

叶永年惨淡一笑：“事已至此，你让我先跟我太太说几句话，再向你们待。”

回不了窝呀。叶狐，我的耐心实在已到了尽。今晚，你要么告诉我王海富所在；要么，”他拿枪转了半个，枪一一指过叶永年的妻和两个女儿，“要么，我让你家人在你面前吃尽苦而死。你自己选吧。”

叶永年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