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安安静静闭上睛，似乎在享受这失去生命的过程，他睁大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化成碎光，向天空散漫开来。

她笑着转看向台下的他，全然不顾她已然被长枪扎透，鲜血顺着枪杆溅，台上的云非曜神冷淡，刽手一般完成了他的任务，转就走，独留公主跌跪在地上，握住长枪的杆，侧似乎觉不到疼痛一般望着他笑。

它们从他的指里，溜走了。

繁似锦的迷人无人赏识，付予破败的断井颓垣。

“良辰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一模一样的枪，神相差无几，冰冷到仿佛他面前的人不过是泥来的一般，他不屑。

我不允许。

云非曜静默着看向对面的人。

他手背上错的手是这样狰狞醒目，让你有些诧异，他竟然病得这样厉害，是心脏的顽疾么……？你低握住他的手腕，将他闭层叠的衣襟扯开，用温凉的手指轻轻了他的心，看着他鬓角的汗珠顺着墨长发坠落，微微靠近他，有些不太明白他此时的状态，轻声问：“阿曜？”

闺女却是辜负了这般的好光。

不要变成碎光。

那是他。

他要她好好的。

比翼鸟、连理枝的誓愿……

他红了眶，跪在戏台上嘶吼，却是徒劳无功，他睁睁看着她羽化消逝，心脏疼得他几乎撑不住了。

你歪，看他近乎恳求的目光，心底莫名了下来，浅笑：

她浅笑：“阿曜，你怎么会伤心呢？”

台上从黑暗走来的人，是他。

雕梁画栋、飞阁丹、碧瓦亭台，如云霞一般灿烂绚丽，和煦的风，带着蒙蒙细雨，烟波浩渺的中浮动着画船。

“别说话——”

他听见了自己嘶哑的声音。

她恍若未闻危险的近，笑得很是恬静淡然。

她是在怨他。

他午夜梦回，却是被自己吓了一冷汗。从未有过这样诡异的梦境，却是让人心惊，寒凉的环境似乎被他从梦中带了来，直到一炷香后他仍旧遍发凉，寒意从脊骨攀爬蔓延，让他心脏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狠狠痛起来。

那些光，一地……

云非曜抓着前襟，似乎是疼得难以忍受，伏在桌上急促呼，却被一双凉凉的纤纤素手抚平静下来。

他的公主大人——

宝贵的时光如何度过？使人心愉快的事又是什么人家才有？

韶光贱。

云非曜几乎握不住枪。

可那又不是他，他怎么会对公主这样冷漠……

他说，好。

她独自在戏台上浅低唱，脸上的笑意从未消减，举手投足是皇族的优雅，幽的眸从未在何停留，随着她的动作目光掠过场院，广袖掀起波澜将他的心神牢牢抓握，他不知为何这般想要将她拉拽下来，心底奇异的情愫蔓延开来，着手里的长枪，看着她唱完一曲，对上她澄澈的目光，却是心慌到无遁形，走到台前仰正开，却见她转浅唱。

他声嘶力竭，却无端只剩下了不断掉下去的泪。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不要从我面前飞走。

长生殿起过生死不相离的誓言，却又最终作决绝之别，即使如此，也不生怨。

湮灭在空气中。

他满脸泪痕坐起来，心脏皲裂的疼痛几乎让他不过气，他想要看见她——

公主看着从黑暗走来的人，抬起的广袖渐渐落下，嘴角隐秘的笑意终于显来。

别死——

“不——别走！”

台上一束光将她的形锁定，她翩跹起舞，光束随她而动，他在台下握着枪，竟然看痴了。

不要……死去。

“阿曜，你喜星星吗？”

云非曜抬手抓住你的手腕，固执地抬：“不能走。”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梦里面的公主，站在戏台上笑。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真笨啊……”

你将他摁在栏杆上，低看他脸发白，慢慢靠近摸了摸他的脸颊：“阿曜生病了吗？”

“你能找到我的星星吗？阿曜。”

整个场只有公主和他，她着繁复戏袍，一颦一笑皆是画卷的，巧目盼兮，嗓音一如他听过的那样温和眷恋，悠远动听，却莫名被唱了缠绵悱恻的味，她分明在笑……

可他分明不想这样，他——

他伸手去捞，却什么也捞不到。

他睚眦裂，翻上台将她摇摇坠的搂住，却看她几乎是被长枪贯穿的，颤抖着抓着她的肩膀，嘴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挤不来，似乎是有什么石卡在了他的嗓，再也说不一句话来。他莫名开始溢泪，掉在她宽大繁复的戏袍上，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