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错了。”玉笙寒回答。

皇帝稀疏的眉微皱：“你既然不求那些，那你求的是什么？”

那些内侍们都是皇帝平日贴惯用的，有人已经看玉笙寒是个生面孔，中不免透疑惑，只是看皇帝跟她十分的“亲密”，只当是什么别的地方的小太监过来的，所以也不敢吱声，只悄悄退了。

“你指的罪魁祸首，是朕？”

“哪里错了？”

皇帝笑了声。

这会儿内殿伺候的太监们也都上来，本要替皇帝脱靴洗脚等的，不料皇帝一摆手，竟是示意他们都退下。

玉笙寒如看透一切般：“平妃娘娘如今也坏了事，皇上还想拥立太殿下吗？还是想换个人？哦，对了，的确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康王世赵琝啊。不过，我方才忘了跟皇上您说，镇抚司跟大内派去保护康王世的人，虽然除掉了平妃娘娘所派的那些不中用的杀手，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螳螂

老皇帝长叹：“陈家有你这样的女孩儿，倒是造化，倘若你是个男……只怕会有翻天覆地之能。”

玉笙寒：“皇上之前说我的心愿是恢复家门声望，沉冤得雪。但是我的家人明明早就都埋骨黄泉了，就算我恢复了家门，又有谁能够看得见呢？死了的人，是再不可能复生了。我原先没想通，后来得知太殿下也无心答应我的请求，倒是想通了。”

“我求的，是要罪魁祸首付代价。”玉笙寒盯着皇帝，直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才一寸寸地收敛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凛冽的刀刃般的透骨凉意。

玉笙寒俯，她的手原本就摁在皇帝的胳膊上，此刻突然微微用力。

皇帝的目光闪烁：“哦？”

“你想到了什么？”皇帝哑声问。

玉笙寒淡淡：“第一，若我是男，只怕早就在那一场浩劫之中，一并给斩首示众了。”

老皇帝皱了皱眉，因为站了太长时间，他有些无法支撑，便主动地探手握住玉笙寒的胳膊。

“皇上简直英明。”玉笙寒的这句话却充满了嘲讽之意，“或许也是太有自知之明。”

玉笙寒：“第二，我虽是女，难就不能翻天覆地了？”

玉笙寒打量着皇帝的脸：“我原本绞尽脑，以为皇上你无可的，但是终于给我想到了。”

而自始至终，玉笙寒依旧是泰然自若。

什么？”

玉笙寒：“你在乎的，是你这张脸，是你死后的名声，是史官如何给你落笔后世如何评价……还有，最重要的是你的这江山皇位。”

老皇帝给她断了手臂，臂上剧痛，但他竟气地不肯求饶：“哼。”

“哦？你的气很大，你想什么？”皇帝抬。

只听“咔嚓”一声细微的响动，皇帝闷哼了声，苍老的面孔在瞬间隐隐泛白了。

玉笙寒欣赏着老皇帝痛，低低：“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看看你有多少皇皇孙，现在剩下的又有几个？还有淑妃，平妃……你杀起自己的儿跟枕边人都这样的不眨，何况杀起大臣来？那么皇上，这世间还有没有你在乎的东西？”

玉笙寒会意，扶着他往内又走了几步，令他在紫檀木的大圈椅上落座。

内殿里安静非常。

皇帝继续问：“你是想……杀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