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都擦干净。寿衣不能沾水。”
很快,周源洗干净了,走回了屋内。
费南斯指着堆在墙角的寿衣,说:“外套脱掉,留着干净的里衣,再穿。”
周源依言脱掉外套,看着那身寿衣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手。
费南斯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双一次性手套带上。
“我帮你穿。”
“谢谢。”
费南斯笑了笑,说:“不用谢。你们年轻人哪里懂得这些。”
里外一共五件,外加一个帽子一双鞋。
宝蓝色铜钱暗纹绸衫长外衣,同色花纹棉花袄子和裤子,白色棉布内褂和裤子。
寿衣里最常见的款式。
费南斯轻车熟路,利落地给周源穿上,然后将衣服上的褶皱细细抹平,嘱咐道:“脱下来之前,不能哭也不能烧纸。一定要保证衣服干净。记住,不能沾上眼泪和水。”
周源点点头,说:“好。”
周淮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屋来,将水盆放到草堆边,然后把胳膊肘上搭着的毛巾交给高个洗婆。
高个洗婆大声道:“想留在屋里的人就留,不愿意留的人就出去。”
费南斯摘下手套揣进兜里,抬脚欲出门,一瞥眼看到周源也要出去,忙拦住她。
“外面露水重,你待在屋里。洗完后,你就把衣服脱下来,让那两个洗婆帮你妈妈穿上。”
周源说了声好,退了回去。
身后,门关上了。费南斯听到洗婆长叹了一口气。
“哎,身子还热着呢……”
离十二点只剩八分钟,忙完估计要一点,明天还要早起,看来夜里是没法睡了。
三天前气温骤降,夜里起了霜。此刻,夜风乍起,寒凉入骨,饶是已经穿了一件棉衣,还是经受不住这夜间的寒冷。
费南斯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待关上了车门,才觉得暖和了一点。
浓烈的烟雾随风钻进了车内,熏得人头疼,费南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一个声音说道:“你们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费南斯朝那声音看过去。
声音来自于一个带着帽子的大爷,正是刚刚那个不让烧纸的国字脸大爷。
他身旁一个卡其色外套的大爷问道:“你知道?”
国字脸大爷点点头,说:“病死的。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上了年纪又不按时检查身体,发现的时候就晚了,癌症晚期。”
大爷啧了一声,叹了口气。
国字脸大爷说:“在外地治了小半年,花了二三十万了。”
大爷问:“那怎么又回来了?”
国字脸大爷说:“这不是要落叶归根吗?那边医院说要是土葬,就趁着还有口气,赶紧拉回来。要是留在那边,就只能火化了。他家孩子叫了救护车,跨省拉回来的,在县医院ICU里又撑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