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先是眉头紧皱,后面色稍缓,最后眉宇间露出了喜色。他直直地起身,对坐在一旁的陛下跪贺道:
“恭喜陛下,菊妃娘娘这是喜脉。”
此言一出,内室中人神色皆变。锦帝甚是欢喜,德夫人面上虽淡笑、心内却有些苦涩,而跪侍在旁的女官们却惶惶起来——她们因着菊氏近来恩宠渐衰、很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是深恐菊氏翻身报复的。
“那便要请太医院顾好菊妃的胎了,这才一个月,她又颇受了些波折,怕是孩儿不稳呢。”
锦帝先是欣喜,后又想起阿桃这些日子受的磋磨,心中就有些发虚。梁氏听到锦帝这话,知阿桃定是在他手里吃了苦头,暗恨起来。
“陛下多虑了,娘娘这胎已有两个多月,胎象已渐稳了……”
那院使见讨了陛下的好,便又继续道出这脉案的祥和来,以此在陛下面前多得些脸。
德夫人既代掌凤印,自然也管的了敬事房那记录了嫔妃们侍寝细节的册子。故而当她听到阿桃这胎已有两个多月时,又思及宫中此前的变故,一颗心就陡然提了起来。
她转过头,看向了锦帝。
锦帝脸上已不见喜色,只余一片阴冷,他挥手打断了院使,又命德夫人和太医院的人都退下。待内室只剩少数几个心腹奴才后,锦帝这才掀开帘子,掐住了阿桃的下巴。
“去把司寝监的人叫来。”
锦帝望着阿桃,直看进她的眼眸深处。
菊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孕唬住了。那两个月前正是她与左谦行了丑事的时候,陛下嫌她厌她、不曾赏她半滴龙精,想来这孩子是左谦的了。
“你倒是心念旧人,跟那个王八一次就怀上了……”
菊氏颤抖起来。她害怕地握住陛下捏着她下巴的手,却被陛下甩开了。
“贱人!”
“陛、陛下……没、没……”
暖衾之下湿了一片,菊氏已怕得失了禁。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可她如今比之前还不如、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又哪里能平息陛下的怒火呢?
“陛下,司寝监的嬷嬷们到了。”
锦帝下了禁口令,无人敢随意走漏消息,故而嬷嬷们到的时候还不清楚缘由。她们见菊氏跪在陛下脚边、啜泣不已的模样,以为是这母狗又哪里伺候得不好、惹了陛下不痛快,暗忖待会儿必要狠罚。
“朕把这母狗给你们管教,倒给朕管教出个野种来了……”
嬷嬷们闻得陛下此言,如遭雷击。陛下语气虽轻,可听着却有杀意,更觉毛骨悚然。
“奴婢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