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用更温和的方法,但那个孩子病得很重,他需要未分化的干细胞。鉴于普列谢茨基曾经是个大家族,俩人是兄妹也说不定,我倒希望多认识几个这孩子的亲戚……”
“为什么不通知我?”
“为什么要通知您?”
“我是她的监护人!”
“监护人,您敢把身份公布于众人吗?”弗里茨不咸不淡地反问,“都知道她没爹没娘,所以我干嘛费那个口舌说服他们相信,有位一个月过来一趟的先生是她的监护人。”
主教跌跌撞撞地经过一个又一个科室,他异常地口渴难耐,同时头昏脑涨,兴许是四旬期让他有些低血糖了。瞬间,无数可能和这事有关的人物浮现在脑海中,应接不暇。他甚至怀疑到教宗头上,鉴于普列谢茨基确实是个大家族,不过他没勇气求证。
“其实没那么严重,”秃顶男人小心翼翼改换口吻,“我更倾向于有个无助又可怜的小omega,需要一些新干细胞,好让他贫瘠的小小腺体重新制造出信息素。——而且这个不疼的,会打麻醉。”
“风险呢?”
“有,但很小……”他悄悄抬起眼皮打量主教,他换掉可笑的祭袍,作微服打扮,来掩饰教堂的腐朽气?
“你骗人。”主教恶狠狠地说。后颈又传来撕裂般的痛感,但他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接受过手术,于是改口道,“弗里茨,你要对上帝起誓,忠于阿纳斯塔西亚·德米特里耶夫娜和她的女儿。”
“好的,大人。”
“这意味着再不经我同意动她一根毫毛,裁判所的火刑柱将等着你。”
弗里茨面无表情,“好。”
“现在去给我找点油来,快!”
几分钟后,小姑娘瑟缩宽大的病号服里,眼睁睁看见头发散乱的男人一手端着小碟,一手拎着只玩具熊,气喘吁吁地闯入病房,身后跟着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秃顶修理工。这滑稽如马戏团的队伍让她暂时忘却了即将进行生殖腺穿刺的恐惧,“噗哧”地笑出声。很快,这些人一齐围到她床前,又让她紧张起来。
“愿全能的天主垂怜我们,赦免我们的罪,使我们得到永生。”父亲说。
其余人纷纷跟随他发出呻吟声。
“说‘阿门’。”她的父亲又转向她。
“阿门。”
父亲伸出双手覆盖着她头上,口中念念有词。她于是闭了眼睛,被父亲触碰的一刹那,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感觉袭来,从头顶缓缓浸透了她,腰侧甚至传来酥麻,她忍不住蜷起腿。父亲说“不要动”,她立刻便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