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是有多喜他啊！竟然会把另一个男人想象成他。而自己，竟成了别人的替。

只听得齐勋说：“既然矜言也回来了，你拿与她一同选吧，如今她父母都不在了，这祖父也就比死人多气吧，派不上用场。姻缘是一桩大事，请你母亲帮着她多参谋参谋。”

殿内反复回着森冷的笑声，张尚看着长孙殿下这般模样，忽然有些惧怕。

“婢该死！殿下没事吧！！”张尚自责不已。

齐勋收敛起方才失控的情绪，桌面上的狼藉也已经收拾妥当，他眯着睛打量齐珩：“怎么瞧着倒是瘦了些？脸也不甚好，是临洮的差事不好办么？”

“我还不曾看过。”齐珩后背绷了，瞬间明白过来。

季矜言说是误会一场，而那平安符与字条，是燕王府的小厮送来的，传话时还说，此乃小郡主一番心意，莫要辜负。

往回折返的路上，季矜言忽然开：“郑公公，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能不能劳烦您？”

良久，他将夹在里面的字条取，凝思起来。

“倒也不是，奉天殿即将落成。”齐珩打起神答复，“季行简虽然怨言多了些，但办事总还是得力的，皇爷爷从前不也总是赞他功比萧何？此番在临洮，倒是有一桩别的事，是关于四叔……”

“小武……糟了，殿下、殿下知晓了。你快去寻赵都尉，殿下现在就要见他！”

齐珩只要一想到季矜言与齐峥背着他鱼传尺素，脸一阵郁，用力推门时牵动到了伤。

难怪，他总觉得她有些反复无常，醉时、梦里与他情缱绻，问他知不知晓她的心意，清醒时候却又冷淡疏离，一副避而远之的态度。

齐勋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中都城督造的事，齐珩了多少心思，他又怎会不知，于是改：“先不说这些，钦天监选的几个日，我让人送去你里了，看过没有？喜哪个？”

她从一开始，就并非情愿。

因思文太与临安公主那些旧事揭晓了，母亲对季矜言的态度仍然冷淡，即便是圣上金玉言亲赐的姻缘，她亦是不满，明里暗里不知闹了多少回。

哪里是不说，分明是换了方式敲打他。

“透个消息给他就成，明晚亥时，瑶光殿。”

郑裕赶忙说：“您有什么用得上婢的地方，尽开就是。”

今日皇爷爷话里有话，将他几桩窘事提来，却又不破，大概也是刻意堵他的嘴，原本他想上奏燕王改去临洮，如今又留京的事情，也没有好的契机开。

齐珩只觉得痛得厉害，一片混思绪之中，记忆反而渐渐清晰，他甚至还能记起，季矜言对齐峥如此亲昵，甚至主动问他要不要与她贴。而自己呢？每每总是要靠威胁、迫才肯让她与自己亲近，偶尔敦时哄得她了，敞开任由自己，但她的神却又迷蒙不安，一副神的模样……

上药之前觉着痛，齐珩便摘了玉冠，此时一墨发铺散在后，敞开的，已经结痂的伤不慎崩开，正缓缓往外冒着血珠。

回应了她，原来齐峥与她心意相通，心有灵犀。想到这些，季矜言忽然回过神，似乎记起那日小沙弥曾说过，若是达成心愿后，需将此符送回庙中回炉焚化。

却见齐珩全然没有听见的模样，目光地注视着那平安符。

虽然不曾禀明圣上，但叔侄之间到底是生了嫌隙。

如今天气依旧闷，那么的一伤，稍有不慎就容易溃烂红，张尚小心翼翼地解纱布，心里暗暗怨怼着季矜言，殿下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不闻不问！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有了解释，想到她的抗拒和排斥，还有那些半真半假的情话，齐珩突然狠笑声：“原来，竟是这样么……”

“殿下，该换药了。”张尚听见声响后，转见他的衣衫已然渗血迹，赶忙端了药盘放在床榻边，“婢先给您更衣。”

疼得厉害，他烦躁的倒一气。

这枚平安符，究竟是给谁的？

“是。”齐珩的脸上有些，离开时仍然烧得厉害。

齐珩着平安符，脸铁青，一个可能冒了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一双手叠在一起，反复搓许久，才终于开：“圣上今日与我说的话，我都听去了，燕王总是要去北平的，这样耗着不是办法，我想见他一面，不知公公可否想法帮我传个话？”

*

他还当是她情故纵，才对自己忽冷忽，却从没想过，还有这样一可能。

乾清中。

知晓了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邝兆武脸煞白，一咬牙：“真寸！”

心里有气，一不留神下手重了些，齐珩一痛，下意识往后缩，指尖碰到了枕下的一枚平安符。

她无颜再去面对佛祖，昔日求他情缘的是自己，如今要掐断他念想的也是自己。

张尚哆哆嗦嗦地跪着退了去，忙不迭地奔到邝兆武前。

“去，将赵廷玉找来！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