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了去,从一间间小房间里看过来才发现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老太太,可能也算是小区里变相的老年活动中心吧？

他终于挠了心保护的发型，下楼的时候一直自我怀疑地碎碎念叨：“我到底看上个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年纪大了审都被狗吃了，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瘴气。

手法神情，一看就是个中老手……

桌上一阵唏嘘，犹如炸开了锅，有人喝彩有人遗憾，有人老老实实掏钱，也有正对面那位胖阿姨半商量着“欠一把，欠一把。”

任平生不声不响地挪到小房间的门,靠在一侧静静观望，里面那帮人的注意力全在牌桌上，也没人留意门。

瘸的那条垂在地上，好的那条曲着踩在椅上,膝盖抱在怀里，脱下来的那只鞋被人不下心踢到了角落里也懵然不知。

还……

他瞅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醉醺醺’三个字，思想又开始斗争，纠结，脑里仿佛两个自己，一个跺脚抓狂：“接啊接啊，她什么德，宝贝你不就得了？”另一个不屑冷哼：“小恩小惠，我大好青年栽在这货手里，往后在二院还怎么混？”

财迷兮兮的人收钱的动作不停，但也没反对欠一把，只不过斤斤计较地提醒：“胖婶儿，您上一把还有个一块没给哈！”

姥姥应声丢掉了一条，陆酒酒亟不可待地将糖一叼嘴里，擅自帮姥姥摸回来一张牌，却没急着放下来，斜仰着皱着眉，像个神一样玄了吧唧地用大拇指挲着麻将正面。

最可气的是自己还……

姥姥有些犹豫，一条攥手里一时不敢扔，陆酒酒大手一挥，愣是把糖挥诸葛亮挥白羽扇的气势：“扔！”

偷窥者：“……”

而此时,他兴致旁观的，恰恰正是陆酒酒这一桌。

任平生默默退棋牌室，站在门半天消化不了刚才小姑娘那浑然天成的氓赌徒加神的气质。

“啪——”

随着一声脆响，她动作夸张地将那张麻将重重反拍在桌上，曲在椅上的直接光脚踩到地上，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欣喜若狂的喊：“单吊自摸清一！”吼完立即招呼其他三方：“给钱给钱给钱……”

陆酒酒其实没打,而是作为军师的角坐在她姥姥旁边——

棋牌室的老板也是一个发白的大爷，正忙着给各房间的牌友添茶倒，不时与人寒暄几句，看到一些可能胡把大的妙牌面也会驻足旁观一局。

所有人屏气凝神地看着她，等着揭晓结果，连任平生都不自觉忘了眨睛。

他瞪愣了愣，然后缓缓皱起眉，随即一脸大写的卧槽。

任平生一气跑到楼下停车场，人还没坐车里，陆酒酒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蓦然回首，想一想过去那些追求过他的女孩，丽端庄温柔贤惠的有，俏丽可气质尘的也有，唯独没有今天这丝气息能把他天灵盖冲翻的一款。

一手了糖，另一只手拿了把小折扇,嘬一糖，再给姥姥摇一摇折扇，嘴里还老氓似的指导姥姥：“扔鸟扔鸟,鸟就你这一张，二条三条都下来了，留着嘛？”

胖婶儿：“……”

就这么犹豫不决，还没拿定个主意，铃声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