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几阶？”

笪季苦笑了声：“阿贞，我真的没有修为。”顿了顿，主动解释，“我不是妖，也不修。先前我确实是骗你的，我在被你捡到前被关在域城主府里。我的血——有一些特殊的功效，我自己怀疑是有上古神的力量。”

“为什么不能？”他表情冷得快要冻住，“阿贞对我哪里不满意，我都可以改。”

元贞一咬牙：“的确有些不好。”说完又尽量去解释，“我之后还要去很多其他地方，不可能都带着你。”

“那你——知上这血的来历吗？”她皱着眉，挲着手中的青瓷茶盏。

元贞一下被信息炮轰得有恍惚。神血？以及这是可以随随便便告诉人的吗？

“我不日后便要回一趟清剑宗，”元贞斟酌，不时看一他的侧脸，“我们要不就这样吧。”她希望这样委婉的表达他可以听懂并接受。

“对，但是不会碰上就死，需要用意念动。怎么样，阿贞现在信我了吧？”

元贞抿垂着好一阵不说话，才复声：“你从来不曾提过你的份，我……对你不放心。”

“就怎样？”他装作听不懂，转直着看向她，黑沉沉的眸幽暗无光，“我和阿贞一起回清剑宗不好吗？”

笪季是没有边界的，就像他刚认识元贞几个时辰，就可以唤她阿贞与她同寝同眠，因为阿贞是好的。他不觉得无条件对他好的阿贞会因为他的血而伤害他，从某角度来看，他这样甚至不能算一个心智健全的自由人。他对客观世界的认知是唯二元论的，对我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所以连富商他也不会有仇恨的情绪在。我被当成娈童卖，是我无能，你只是单纯喜狎伎，别人便投其所好，所以我的悲剧与你并不相，相反你还给我提供各资源，这是一生产于你对我的的好。

“好，没问题。”

她似乎记得自己曾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回过神来问：“是可以杀死修士的那？”

元贞现下多少有些信他不会伤自己：“那我问你答。”又补充，“不许迟疑。”

笪季心中一寒，早有预的事情如今成了真，实在是到松弛又愤怒。就像脖颈上悬着的铡刀，时间久了，当它终于落下的那一刻，死囚只会如释重负。

这从某意义上讲，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了。造成他形成这格的原因，主要还是教育平低，就是所谓的缺乏人文关怀。而这智识正是后天教育可以获得的。毕竟这样从小便在泥沼中求生的小孩怎么可能不信奉弱呢，他需要为自己悲惨的命运找一个宣的。他不懂公民社会对弱势群的福利义务，缺位的社会公义，他只知自己快要饿死了，他们却不给他饭吃。是他们坏吗，是的；但他有能力遏制这恶吗，没有。那他可以改变他们让他们变好吗，不可以；那他可以让自己变吗，可以。

笪季摇了摇：“不清楚。我母亲很早就死了，父亲也只是个普通人。”他又看向窗外，“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我的血里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造成同样的效果。”

元贞想了片刻提议地说：“清剑宗有藏书阁，我可以去帮你借几本古籍。”

“好啊，谢谢阿贞。”他转过对她轻笑了下。

看，理所当然地，他会走向社达，因为社会不公对他来说是一房间里的大象，摸得着看不见，唯一可行的是增大自积与他竞争。就像现代人把现实化约，一个更易理解的阐释模型里，是人趋利避害的本能。笪季需要一个完整的逻辑链条，保持自我的完整有序而不分崩离析，简而言之就是他需要逻辑自洽。这于他就好像是，宗教之于世苦难中的人民，都是一神鸦片。

笪季忽地心一松，只要她不是厌弃了他就好。缓了语气，声音也带上了笑：“这样啊，那阿贞尽来问，我可以立真言誓。”说着，就把手掌摊开递至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