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言刻意不去面对她，自然也看不到她此时涌现的极其复杂的表情。

“你一早就把贫当成解药是么？”

蝶像是被撕裂般疼痛，她抬起双手掩住耳朵，浑如秋叶般瑟瑟发抖。若不是他说来，她几乎要忘记了“蛊”这回事，和方容在一起很开心，比跟长在一起还开心，那仅仅是对情绪的影响，并无情意可言。虽然顽疾多时，可由始至终想过让一个男人碰自己的也就只有他啊。

人就这么把聆言晾在一边，如此迫不及待的谈起后面之约。昔日巧笑倩兮的执着，今日已为他人展，彼时相见两相漠。

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么一个前不着后不及尾的问题，她确实是愣住了，也不知如何回答。这是她之前很想跟他提起的要事，如今却觉得分外尴尬。

房门阖上之后，屋里只余油纸投来的微弱光线，蝶拿起火折亮灯盏。将将坐下长板凳，后有一影笼罩过来，她不明所以的回，却见长站得颇近，此刻的神情跟之前被“抓包”时如一辙的黯晦不明。

他没有开之前，她还以为跟之前那般，是一些平常无奇却又照顾她受的商议，不忘关照她最后留下来的日。可是等他一直说下去后，她便觉得越来越不想听。蝶双手在冰凉的木桌上，用力过猛而颤栗不止，也许更多是内心的害怕使然。她害怕什么，害怕被他继续误会，害怕在他中还是那么的不堪，让自己苦苦维持的自尊再次崩塌。

“聆言！”蝶倏地站起来，怒视着他。“我已说过与你和离，你何必来我的事！”

她从未对方容有过一丁半不该有的想法，可他为什么能误解得这么，就因为她之前喜他而对他过于情吗？女只能矜持的保留自己的情，若是被人知晓便是不知廉耻了吗？

“我查过异闻之书，其上有杜撰：蛊需男童方能彻底解去。”

“你之前说的蛊解了么？”

当初为了她的名节成婚，她便知他是极其看重世俗礼数之人，她与方容相过密引来闲话，实为错也。“长既然怕我丢了你的脸面，我便搬此。待余毒全清，你我之间签过和离书后再无关系。”

蝶心里纳闷，默默的往凳的侧边挪动，以减少这距离带来的压迫。“长，有什么事要说？”她是背对着他坐下的，可他奇怪的不走到对面坐下，所以两人互相看不到神情。

她是曾经想这么利用他，可是到后来的动情之后便想跟他说真相，却总是止步于他从不动摇的冷情。她又有何面目求他帮忙，但凡他有一丝情意，便是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她也敢开这个！

“贫不着，可有旁的人愿意着。”

蝶想来想去却是不会去想到男女之情上，对于方容是这样，对于聆言亦如是。她是当真不再往聆言上投放不该有的情思，那是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蝶跟在聆言后走着，心里在想长的态度有莫名其妙，她平日不也和方先生练字学画，怎地今日才觉得她打扰了人家。那方容与他素不相识，他怎么会这么替人家着想？

被如此彻底误解，蝶的心又疼又冷。他跟块木一般全然不懂她的情意，却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之前表现来的都不过想利用他。她怕吓走了他而辛苦的隐藏情，他却躲之不及的跟她撇清关系。她早已看透也愿意与他和离，如今却来指责她的不检？

“方容可是你的解药？”

聆言想起平日见到的画面，那立在枝成双对的雀鸟像极了底下两个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若不是情意，怎会言笑晏晏，终日难分难舍？“贫近日才知你的本意，与我和离之后，便能光明正大与方容在一起，是吗？”

事态发展到如今全是他的一手造成的，这也是他本意，为何会觉得苦涩不堪，却偏偏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