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十分能忍的。

她后知后觉似乎要顾礼法，又觉得自己看话本看傻了脑——礼法不过是那些凡人皇帝造来统治臣民的，与她这个看话本的人有何系？

没什么难的嘛。”

小师妹又说：“咦，大师兄，你怎么笑得那么怪呀？”

“大师兄还会说这话呀。”她笑得不行，缓了缓才，“我好像也在哪个话本上看过……乍一看还不知，问了送我话本的弟才知晓不是什么正经话呢，叫小狗说来实在好笑极了！”

珑晚说罢，听那木小狗重复了一遍没什么难的，便大笑。

珑迟便想，自他生于世直到如今，大约也只有自己的贪未曾变过。初时一无所有，便只求一毫一厘，等得了手，又想要更多。

……这般多？

他便是如此走到了元婴。

往日同门的女修只需只言片语，四目相，便可愉一夜，共助修行，他已久不曾如此耐心地在女修上耗费这般多的时间。

他又一怔。

珑迟一顿，轻笑：“那弟送来的话本，小师妹很喜？”

“你也觉得不难对吧？”

她突然窃笑两声：“我都不知双修还有那么多说法……啊。”

“……无事。”珑迟松下微僵的嘴角，挲着自己的指尖，心中有不耐渐起。也因那句看不上，激起了几丝傲气。

他竟不知是自己自作多情。

半年久么？于修士来说也不过弹指一瞬，他竟越发地等不得了。不过半年，却常叫他想起往日红尘里泥沾满时，他便也是如此——盯着心之，使五脏六腑都被念燃起的暗火烧燎，却仍是只能看着，不得，也吞不下肚。

“喜呀。”珑晚似乎玩尽兴了，把小狗又丢在一旁，净了手便坐在珑迟旁吃零嘴，“有书生夜会狐狸，还有圣僧因情破功……哗，好多呀，你我我不你，来去，被写得多有意思啊。”

师兄不说话，她便吃零嘴吃得专心，一侧的腮鼓鼓。珑迟看她的睫垂下，又扇起，视线散漫地飘去。珑迟想，她不懂。

她不懂情，无妨，他与小师妹也并不需要情。

他忍了百年有余，又何缺如今？

此时原本聚在珑晚四周的仆役已经退了去，珑晚也不在意，叫师兄来尝鲜：“大师兄快，你对它说什么。”

他只是贪，他只要小师妹看得上。

珑迟一时失语，又看小师妹瞥来一，像是困惑，又像是考量，想了想，再次：“确实没什么看得上的。”

他听到小师妹即回：“又没什么好玩的，也没有看得上的男修呀。”

珑迟对上小师妹飘来的视线，温一笑。

珑迟沉默了半晌，才问：“如此……小师妹，于双修无意么？”

珑迟倏然看向小师妹。

……看不上也无妨。

若非能忍，他也踏不上成仙路，不得玄玉门。自他金丹之后，也久不曾再为念如此困苦。却不想如今，那番滋味又来，如蛛丝捆满，促着他去将源吞尽。

珑迟对这东西无甚兴趣，也还是淡笑着说了句俏话，那小狗便怪模怪样地复读一遍，珑晚顿时又是大笑不止。

她便继续：“颠鸾倒凤、……叫我说，也不过是两条鲛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玩的？看话本里男男女女都沉迷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