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一呢？若是前者，倒是会显得萧戈光差了些；若是后者，受此苦难磋磨却依旧无怨无悔，又该是何等韧的心志，岂会为她所用。

将他留在边是一步极差的棋，可若是了萧国便将他杀了，她与那些草菅人命的王孙贵胄又有何异？

月初垂眸看着自己瘦如骨的手背，勾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她这一年不如一年，合该是要早早去地下与族人阖家团聚的，若没有一使命，她也想闹闹来这世上，再净净地去，只可惜……只可惜……

她顺着他的意，护着白术，言辞激烈地撞了他。

可惜，他受命于怀海王府，听命于萧戈。

怎么安排他的确是件很难的事，而且她尚且也看不这人可不可驯服。

等她缓缓回过神，白术已经贴着她睡着了，角还有泪痕，没有安全地蜷缩着，将她腰肢勒得很，拨也拨不开。月初也没有力气拨，只能侧躺在床榻上，从旁边抓着一张薄毯盖在两人上，静默无声地在心底数着时间。

等她醒过来时，外面天光熹微。

月初睁着睛，茫然地看着屋上的列椽、脊檩和望板，还有窗外的斗拱，指尖无意识地轻抚着白术伸手的长发。

她的清燥，大抵是有人帮忙清洗过，而白术不知所踪，屋内焚着厚重的檀香，宁神却也让人心沉闷，她撑着起才发现嗓哑痛，已经说不话。

房门被推开，白术端着铜盆屋，见她半倚在床，赶忙放下东西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额：“主人了三日，今日总算是醒了。”

一个时辰前所厉仿若浑浑噩噩的旧梦，似乎睡一觉就能过去，但似乎又留下无数重的影，随意张开手落下脚，便能踩到梦里的难堪狼狈与无助。

白术轻轻搐了一下，脸微白，但没醒过来，下却叮铃铃的摇响，月初低眉静静地看着他，透窗外的天光泻下，将他眉徐徐落，白术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骨相极好，也，即使被蹂躏成这般，依旧能让人将目光转在他上。

难。不想思考，但是又不敢睡去。

若是生在一个安稳的盛世，许是不用卷这莫名其妙的争斗之中，能安心从军伍，或是在农耕之家勤学苦读，一朝及第，挂杏榜，成为朝堂庙宇某些贵族最心仪的乘龙快婿。

有些人顺从是真的顺从，有些人低乖巧，只不过是准备伺机而动。

月初疼裂，抿着将额间细汗蹭在褥上，闭着睛缓慢地起伏。

她到底了什么，让他嫉恨如此，这些年她一直想不透，或许他本就是暴成、喜怒无常之人。

逢场作戏，苦果她担。

了男，了，不敢言苦，不敢言怒。

萧戈该的，想的，都已经了。

廊檐下有燕雀筑巢，叽叽喳喳的叫声在幽静的阁显得格外聒噪，外面的穹铺满了厚重的铅云，院里起风了，竹林沙沙地响着，掀起碧海浮浪，逐向追不回的光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