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厌烦：“一个世，哪来那么多废话。”

“本世和别人一般是无话可说的，但对你，总是特别一些。”

压抑的闷哼声让她倏然回神，月初掀起帘看向声源，萧戈已经在一张太师椅落座，饶有兴致地看着劄工手握竹筒在白术背后慢慢推刺，竹筒端有细针，这是劄工镂或肤札时常用的工，细密戳刺下，肤下很快就会冒细小的血珠。

离开萧国，她再回来，定然是不会让萧国和萧戈还在的。

她离开萧国最佳时间，也就是这段时间。

月初没说话，指腹挲着凉凉的黄玉：“不用。”

“早听话不就好了。”

月初斜睨了他一：“不想，你棋品太差。”

肤札的过程很痛苦，因劄工的技术而略有不同，但人力不可能时时准，所以下针时自然浅不一，且图案越复杂耗时就越长，需要承痛也就越久。颜料被装在针尖慢慢镶下，然后涂上药膏，会红好多日，才会慢慢长好，形成最后的雕青图。

月初直直看着他：“和你比，差远了。”

月初抬眸看着白术阖眸隐忍的样缄默不语，嘉贞和嘉昃看着都有些胆战心惊，在教坊司鲜少有需要肤札的隶，除非是犯下大错被以墨刑，只有极少数贵人喜隶上留有特殊印记，才会制定特殊的图案由劄工在隶上雕青。

“要对弈吗？”萧戈单手托腮，挥手让侍从将茶盏心撤下去，将玉石棋盘摆上。

州这边肯定是跑不了的，萧戈到时肯定要应付这些官员，不会再有空闲来琢磨间事，若粮草真是他们走的，那他可能近两日就要安排下去……不过人还是会留在楚州，挡人耳目。

月初微微收指尖，冷冷看着他：“无耻。”

萧戈站在原地低笑，踱步走回棋盘边，将棋落下。

月初推开他的肩膀，推着椅停在棋盘前，从棋盘里捻起一枚黄玉棋落在棋盘上，双手叠架在前，倦厌：“落。”

萧国开国一百七十年时废除了墨刑，但却有雕青之习在小范围内传，据传最初还是皇室某位皇贵妃肩上绣着艳丽的卉，得当时的帝王幸，荣冠六，这雕青的风气才慢慢行起来。

竹林的风轻轻地着，月初不动如山，心情莫名地沉静。

“唔——”

萧戈拂袖落：“那你赢了，本世答应你一个条件。”

萧戈被她怼得忍俊不禁：“自负。”

月初收回落的手：“你也不用开，反正赢不了。”

“下还是不下？”

萧戈见她每次落都很快，忽然说：“就这么下棋没什么意思，不如讨个彩？”

争锋相对，一即发。

但萧国皇族可不会让她安然回到青丘，最有可能是在了萧国地界后，派人刺杀她。而青丘……不说也罢，肯定是也不愿意她回去的，就怕她又搅起风云，让内不断的青丘风雨飘摇。

越是临近归期，她越是能沉得住气。

萧戈将两盒玉棋摆好，着一枚青的棋在指尖把玩：“我本就不善棋艺，你让一让本世又何妨？真当这世上所有人都跟你一般聪慧？”

反正她想要的，他不会答应。

尔反尔这没品行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了，驾轻就熟。

月初就那么静静看着他，萧戈起走到她面前，两手压在椅两侧，压低将脸凑近她的鼻尖，低声：“你不跟我下，那这些棋就全放你下两张小嘴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