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白音调清冷，如冰凌般尖锐冷凝，平静地勾画了多年前的真相，利用一个将死之人对故乡的牵念，来换取一把得力的杀，真是打细算到残酷。

“叶白，”吴坤低下看不清神，试探地伸手想要碰她，可又瑟缩地犹豫，“抱歉，当年……是上面的指令。你在军营时，被潜在那里的特务看了潜质，报给了上面。八年前，岭北正在筹备大规模渗透岭南的计划，急需人才……我听命行事。无论如何，还是抱歉。”

“我说这些，不是想要怪你。”

可吴坤却没功夫再同受，他目光微闪，“提到您的女儿，我们这里有一个条件。”

“对。”

她坦然认下，边染上静谧的笑意，好像有些无奈地地微耸肩，“我尝试着戒掉，可到底没忍住。”

“没事，都理好了，回

趟嬉闹的那条河里，也算是了却心愿。”

“我有个计划，照审讯程来看，明天上午就是机会。”

说完，顾叶白瞥他一，“不用怀疑我，当年的换条件清清楚楚，我不会毁约的。”

顾叶白却笑了笑，掩下里泪，“其实，我从未怨过父亲，对你也是。如果不是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如果不是了特工总。我或许，在父亲死后，也就跟着去了。”

“你对父亲说，想要魂归故里，就必须让我加岭北的特工总，为你们卖命，以此为换条件。”

“你们想要谢铮的命，来促成营救行动。”

也就不会遇到他，遇到一个那样好的人。

谢铮的办公室门被敲响，经过允许后，顾叶白推门而，笑着同他打招呼。

“家里的事怎么样了？伯母没事吧。”谢铮自然地搂过她的腰，关切询问。

“他老了，竟都不曾怀疑过。父亲籍贯的秘密，被邓家藏得死死的，可你们又是怎么得知，又如何会那般好心，在南北战局正酣时费尽人力力，只为帮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老人回家。”

吴坤中犹豫未退，急切地问她，“你既不愿杀谢铮，那该如何救我们的人？”

顾叶白和缓却定地将他的手拉下来，自顾自地理净一桌狼藉，转找来火柴重新将灯亮，重燃的火光将她映剪缱绻温和的侧影，睫浅浅地打下一层影，晃动间笼宁静的天地。

她一气，坐直了，认真地看向他。

晨，八十五分。

“那么，一命换一命，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不，不对，父亲即使老了，刻在骨里的锐是不会消失的。他只是太想回家了，天天盼，日日念，就是那么三十年。终于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现了转机，他怎不会不顾一切地抓住？”

话语无力悲怆，纠缠被禁锢一生的不甘，沉重得连呼都困难。

顾叶白静静地凝望着那动的烛火，火焰残影在她中明明灭灭，辉映闪动的泪光。蒙昧的光里，她依稀看到了惨白的病床，瘦到脱形的手，受到握住的力，耳畔仍是那人被愧疚浸透的声音，“叶白，原谅……爸的自私。”

昏黄压抑的烛灯下，女人神安宁怡然，带着坦然赴死的平静。燎烧的火焰张牙舞爪，引诱着一只渺小飞蛾，决绝扑向死亡。

……

“我只是想说，八年前，我睁睁地看着，我的人从前消失，最后唯一能的，也只是尽力完成他的遗愿。八年后，我不能再重蹈覆辙，我希望能守住最后一，活下去的动力。”

“你……”吴坤震惊之下霍然起，碰翻了将近燃尽的煤油灯，火光彻底熄灭，刺鼻的油气味撒了满桌，可他却顾不上，一把揪起顾叶白的衣领，急促地质问，“你！你……跟谢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