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阿珂多么想喊住他，告诉他她没有偷他家的宝贝。然而那时候她又脏又破像只小蟑螂，便是站去，他那般洁癖贵气的人儿也一定只将她当一个小乞丐……更或许，是不是还会当着步阿妩的面，扔下几颗碎银施舍与她？

“那又如何？要我扯了腰带证明给你看么？”阿珂仰起来反问，咬着儿，这会儿睛里可没有躲闪。

然而没有。

阿珂眉弯弯的笑：“可多了。可是我说来你信吗？你若是信我，就不会这样盯着我不放。”

彼时阿珂便咬着牙，心里默默的生了恨，就算将来她没有死，她也再不要与他相认了。

周少铭却抓住阿珂抚在膛上的小手：“你又如何证明你不是？”

傍晚的江风很大，将他们的长发在一，打了结儿，他便对着步阿妩歉然笑笑，弯下腰将那发丝拉开。少年笑容谦谦温和，步阿妩一张妍小脸顿时羞得通红通红。他却只是假装不知，皱眉握住她的手，一路也没有回过一次。

周少铭目光炯炯：“我知如何辨她……昔日同卧一室，我见她脐下有个红胎痕。”

然而那时正值战，富裕些的人家都在往州外迁移，哪里能有什么吃的可寻？

可要谢他的信任么？

周少铭一时语。他从第一见到阿珂起，便只在思考她就是不归，没有想过她不是。

“然而，我若不是那倒霉和尚呢？”

那末了的语气轻柔却定……竟是从未将那小呆和尚当是偷儿。

那挑衅神看得周少铭一怔，少顷压低了嗓音：“……我尚未娶妻。你若是她，我便娶你。无论我的家人曾对你过什么，我的姻缘都只是你与我之间的事。”

“哦呀，听你这样说起来，好像是一个很动听的故事呢。”阿珂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伸手推开周少铭逐渐倾下的膛。十年不见，他竟是这样了，气势得她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周少铭默了半刻，一字一顿：“既看了，我亦会娶你。”

……

阿珂咬着下，想起那些久远的逃难的仓惶生涯。最初的时候她还没能够逃山南州，每日白天躲在山中不敢来，害怕被周家的下人们认来抓回去，到了更半夜才敢偷偷跑来寻觅吃。

阿珂说：“原来这就是你缠着我的原因么？拜托，你又如何证明我就是她？”

……该死，几时被他看了去。

阿珂耸耸肩儿：“那她若回来了怎么办？我可是不允许纳妾的，难你要休了我么？

饿极了的时候她曾经不只一次幻想过，假如一睁开睛能够看到脚前多来一双黑面白底缎布鞋儿，然后睛抬起来，看到少年冷傲而微怒的神，他背着行，对她命令：“怎么一个人跑这样远？快起来，我带你走。”她那时候便想，如果他真的现，她一定会把他和周家人分开，长大后依然还是和他在一起。

两人靠得很近，沉沉浅浅的呼

过什么伤害？”

周少铭去京城的那天，阿珂曾躲在岸边黝黑的桥里远远偷看。岸上行李箱堆积，大人们都在忙碌，她看到那清隽少年穿着致的蓝裳儿，腰上坠着好看的翡翠玉佩，有个叫步长清的儒雅男将宝贝女儿拉到他跟前，他便牵起步阿妩的小手一起登上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