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着阿珂：“你同意吗？这天下的戏，都不如李燕何唱的好看。”

林惠茹鼻腔里哼了一声，想了想，又怪气地笑：“托母亲洪福，给了他一个殷实的好差使，如今在外逍遥着，哪里还记得有这样一个家？”

家里？此刻听了这话心中不悦：“看你，说到哪里去了~那和尚死在荒野，又是从你们府上去的，于我们步家何？只是近日睡不好，有些气力不足罢了，饶担心。”

老太太看了不多时便乏了，对着老二媳妇问：“二爷怎的还不来？”

因着李燕何被四王爷请去中贺寿，今次的戏大家便有些兴味黯然。

阿珂心知肚明，又有意无意：“怕不是你们府里还闹着鬼呢。早先那和尚还没死的时候，时常我从你院里来，路过佛堂都能听到猫儿一般的叫唤。那和尚死后断了几日，前日个我路过却又听到了，大冬天的也叫得恁。都说猫是，夜里常带着幽魂游走，你这厢孩又小，还是小心些个为妙。”

“呵，你莫要只看表面，这里没一个省心的。”郝梅不屑地撇了瞥嘴。

她心中恨起，素手抚上裹缠的腰腹，立定了心思今日要趁着人多将自己那将满五月的胎儿公布。

她本是没有资格席今日宴席的，然而老太太想要看小，她又步步不肯离手，何婉娟无奈，只得将她一并带了来。带来了却也没人肯主动理她，今日来的可都是些世家贵族的千金太太呢。她便只是靠近着阿珂，仿佛要证明自己终归还是有人搭理的。低下，逗着怀中的孩：“呐，小天赐将来当家了，可千万别学那周家二爷呀。”

一方香宅之下，男人女人嬉笑怒嗔，真真假假。阿珂看着，便对着边的郝梅笑：“周家果然人丁兴旺，看这一家闹的。”

“哧哧——”底下丫们纷纷窃笑，众宾客脸上也个个意味不明。周二爷少年时玩儿清倌，如今那一个“母”字用得真个是辟。

一旁伺候着的翠柳端盘的手一抖，两排牙齿暗暗咬了起来。好个负心的风爷啊，说甚么忌讳林惠茹的泼辣难缠，却原来还是不够她。枉她为他这些年堕去那许多胎儿，竟不如外一个哨的肮脏贱妇！

才睡醒的步天赐伸小小手儿攀着阿珂的指，绵绵的，阿珂很不适。天爷，她真的对这个孩膈应极了。便扫了一昏昏沉沉的何婉娟，假意关心：“对了，我瞅着你们夫人近日怎的憔悴极了？”

郝梅冷觑了一：“哼，怕是心里烧着火吧？整日个尽寻思着如何抢夺我的儿……呸，便是我果然死了，这孩我也不肯舍了给她！”手腕上金镯儿玉镯儿叮铃声响，满面的镶金银，她央着男人将哥哥去照捐粮了，自己的日也阔绰起来。

周玉儿握着一炮仗的香火，蹬蹬地走来：“对极，我爹又在外养了一只母狐狸！说要是不答应他纳门，他就一辈都不回来！”

“是啊，他真是绝了。”阿珂心不在焉的说。

“胡闹，这个家岂能由他说了算？”老太太的面终于现不悦。

一阵风来，萋萋的，将她发髻上的一只玲珑古玉金钗得叮咚轻响，仿佛是那暗夜里招魂的铃。撒了谎的她心中发悚，便不着痕迹地将它取下来，只是看戏不说话。